第39章 狐尾,邪祟(求追读)
花船之中,另有一番风味。
烛灯摇曳,将船舱映照的通红。
淡淡的檀香味与醇厚的酒香交织在一起,巨贾世家的公子三三两两,官府的官吏坐在另一边。
陆然找了个地方,与他们不远不近,侧耳倾听。
“前几日府里闹了邪祟,竟传音说传我功法,天下无敌!幸好我是个废物,啥都练不会,硬是把它气死了!”
“嘶!”
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几个二世祖坐在一起惊叹。
“这邪祟闹得越来越凶了,幸好世兄遇见的是小邪祟!”
“这倒是真的,索性后来族中请来了那桃花观里的道人,若不然,整个府邸都无半点人知晓是邪祟在暗中祸害。”
那公子啧啧称奇。
“山里的那个桃花观?”
“我家里也有人去求运了,听说极其灵验!”
低矮的红木桌旁,一位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抱着琵琶,另一只手端着酒壶,上来为陆然斟酒。
刚想坐下,便被陆然阻止了。
“公子有相好?”女子款款起身,“那便不打扰了。”
“请问。”
陆然组织了一下措辞,想了想,问道,“我来找人。”
“公子可记得花名?”
“唤作胡桃夭,眼睛很像狐眼,肩上搭着一条白色云肩。”
“花魁嘛!”
女子一听便明,旋即委身抱着琵琶坐了下来,指着在场的众人,轻笑一声,“公子有所不知,这场中的众人,都是为了胡桃夭来的呢!”
“这么多?”
陆然抬头,看见划船之内,上下三层,下至巨贾世家,下至官商贵人,或倚着栏杆,或坐在酒桌。
几乎是半个庆州县的主人了。
“公子若是想见胡桃夭,只需稍等片刻,看那勾栏瓦舍,胡桃夭等下便出来了。”
“好。”
陆然点头。
从腰间解开那块香囊,而后,又从背后拿下半人高的大儒丹青,没有铺开,只是横陈在桌上,咣的一声,令女子侧目。
“公子这是。”女子带着几分好奇,“想以诗词博美人一笑?”
“差不多。”
手中的香囊,越发滚烫,几乎要将里面的银子融化。
饮茶。
听曲。
随着夜幕的降临,香囊逸散的气息越来越凝结,头顶三寸,依稀浮现几寸虚影。
有邪祟在注视着自己。
陆然不动声色地抬头,扫视着周围。
却看见了熟人。
盐商家刘氏,二公子,刘伯明。
此前,与他在花船上有些交集,没想到今日又遇见了。
“刘公子大病初愈,这就来了?”
巨贾二世祖给他让了个座,迎了进去。
“硬着头皮来了罢。”刘伯明摇头。
“你最好硬的真是头皮。”有人打趣道。
刘伯明喝了口清酒,将靴子脱下,放入清倌人怀里暖脚,摇头道:“之前在花船上遇了邪祟,被打翻落入水中,万幸求了桃花观里的道人,这才没落下病根。”
“刘兄命大,满船就剩你一人活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可惜想不起那夜的记忆了。”
刘伯明摇头。
他只记得,那夜的记忆里,有模糊的武者,毛茸茸的邪祟,而后就是冰冷的江河。
再次苏醒,便听闻家族圈养的武者冲撞了盐场的大儒,被革除盐引,失去了经营官盐的资格。
族里的那番严肃的气氛,他实在不喜。
索性趁夜溜走,来花船里散散心。
头好痒。
刘伯明摸了摸脑后,自从求了桃花观的道人之后,头就好痒。
陆然手指敲在桌子上。
喝了杯茶,旋即问向身边女子,“我听大家都在说山里的桃花观,你去过吗?”
“公子莫非是外地来的?”
女子一惊。
“桃花观香火旺盛,每日香客,比岸边集市还多,俨然是庆州县一景呢。”
“这桃花观从何时开始兴旺的?”
女子想了一下,“大抵是前两个月吧,道人云游至此,重修庙宇,接待香客。”
陆然收回望气术。
皱了皱眉头,视野中,满船宾客,皆是面色青黑,头颅之后,结着无数条黑线,通往门外。
粗壮的如同一条条巨大的血管,聚集向某一处。
也不知晓,在酝酿着什么。
只是从旁人言语中,听起来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他抬手,看见搭在指掌间的红线。
从发现至今,也未发现什么奇怪之处,若是红鸾星运,可至今也未见桃花,反倒是邪祟一茬接着一茬。
便在此时。
花船里的一阵热闹,乐声跟着激昂,一股香风弥漫开来,众人知道,花魁要出场了。
小厮们四处游走,将船上剩余的烛灯一一点亮。
宾客们聚集在各层,翘首以盼。
雕花木栏环绕的平台上,原本轻柔的琵琶声骤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鼓点。
在众人的瞩目下,珠帘后,一个身影缓缓出现。
胡桃夭。
她今日一袭曳地的白长裙,裙摆上绣着白狐红眼,肌肤胜雪,唇红齿白,顾盼生辉,一举一动,勾人心魄。
走动之间,修长玉腿隐现三分,云肩低垂,遮住了大片香腻。
旋即,胡桃夭止步。
向着众人欠身行礼,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整个画舫的气氛更加热烈,仿佛连空气都燃烧了起来。
事实上。
在陆然的眼中,空气的确燃烧了起来。
各种各样的气在扭曲,在沸腾。
这是,
邪祟对普通人的污染。
这里,仿若是化成了荒诞与欲念的地界,随着胡桃夭的盛装出场而变得越发光怪陆离。
这还是陆然第一次见到,邪祟对人的异化。
真正的大邪祟!
“公子既然带着宣纸而来,想必也是知晓花魁的喜好。”一旁的女子带着艳羡的目光看向胡桃夭。
“花魁不喜金钱,只爱文采。”
“那便好。”
陆然将香囊攥在手中,身前,是挤过来的各路公子,他在众人之后,平静喝茶。
花船之中,气氛正酣,就是连身前的清倌人都翘首望去,偏偏陆然没动。
就在此时,一位小厮从珠帘后走出,轻轻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
待喧闹声渐息,小厮清了清嗓子。
“各位老爷,我家姑娘说了,今日她只重文采,不慕金银。在场的各位,谁能作出最动人的诗词,谁就能得到姑娘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