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功德薄
吴长生不明所以,待完成中是怎么回事?油灯有何作用?
这个面板,除了寿命那一项能看得懂,其它东西全弄不明白。刚开始,还有满腔热诚去研究,到后来索性放之任之,摆烂了。
现在突然产生变化,令他大为意外。
“和【功德薄】有关?”
刚记录完老妇的香火钱,面板则发生变化。令他不得往这方面联想,但之前他也记录过香火钱,并没这样的异变呐!
可惜没有第二个香客,否则可以验证一番,是不是与刚才的举动有关。
【“油灯1”正在完成中】,——说明尚没有油灯,要完成什么事情才能增加?
吴长生冥思苦想,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面板发生变化,决不能轻易放过。
“难道和老妇祈求的心愿有关?要帮她完成祈求的心愿,【油灯】数量才增加?”
“小师父,怎么了?”
“哦,没什么,小道为居士的诚心所感动。”吴长生被拉回现实,问道:“温居士家中遇到变故,小道亦心生同情。不知道居士家人何处去?在何片区域失踪?”
“十多天前,我家贵儿挑着山货和虎皮,像往常一样早早往临山镇售卖。以往都是当天去,当天返,老身不以为然。岂知,当天晚上竟然不见回来。第二天,我请同村的几位小伙到镇上寻找。结果找遍临山镇,包括他常摆卖山货的街点及常去之地,都没找到。及后,老身和家人、同村乡亲,把临山镇里里外外翻了数遍,还在镇上贴了【寻人启示】,俱如石沉大海。十多天了,屹今不见人影。”
老妇满脸的忧伤,语速缓慢而带着哽咽。
临山镇就在山下,吴长生偶尔随师兄或师父下去购买日常的生活需要和药剂。如果人在镇上,经过细致的寻找,不可能找不到。
一个大活人,在常见的区域,失踪了?
“打探到谁最后见过他?在什么位置?”
这种熟面孔,又是去熟悉的街道摆摊,必然有人见过他。
“镇上【押行坊】的一位熟人,叫梁贯中。我儿曾经售买过不少山货给他,所以和我儿熟络。他说,我儿在卖山货时,有个主顾,是牛头屯郭家的人。看上他的一件货物,那个人说身上钱不够以及要辨别货物的层次,让我儿跟他回山庄一趟。我儿为了生意,跟着那人走了。”
“【郭家】?”
吴长生算是半个土生土长,在脑海并未找到这个名字。
“那你去【郭府】找过没有?”
“去了……但是……但是……唉……!”老妪声音颤抖,掠一眼身边的孙子和媳妇,嗫嚅半天,最终没有把话说出来。
吴长生一怔,想来是怕她媳孙听到,惹来小孩子伤心。
摆好祭品,焚烧蜡烛,需要等上一会,待娘娘享受完祭品才能收拾。
在等候的期间,吴长生领他们到旁侧,为他们斟上热茶端上果点:“三位居士请稍息,我出去敲响祭鼓。”
“多谢小师父。”
“【肉坨娘娘】为百姓解灾破难,祈愿偿愿,我们深得恩泽。如果娘娘能再在【五福山庙】开签,降临法旨,给我们苦难的百姓指点迷津,破疑解难,那多好呐。民妇就能为贵儿求签,定个心安理得。”
【五福山庙】属于【肉坨山】的一处外缘,日常供香客祭拜祈福。至于占卜求签之类的项目,需要大师父大庙才会有。
“抱歉至极,庙内人手少,日间又须坐道、学习和做杂务,难以分身乏术……”吴长生念声道号,仔细解释,心中却想到数据面板的:
【吉凶签筒:无】。
吴长生道:“庙内暂时不设【签筒】,但假以时日,五福山庙得到【肉坨娘娘】的旨意,也会开设【签筒】,解惑百姓的忧难。小道相信,开签的日子不远。”
他索性提前留下个话头,为后面留个准备。
“那太好了。”老妪很高兴,指着孙子,对媳妇道:“福仔他娘,你带福仔在周边走走。”
“好的。”那媳妇倒是贤淑,点头领着儿子在庙内逛起来。
见俩人走开,老妪才低声说:“刚才不方便,现在民妇和小师父说个明白。”
“当初老身打听到贵儿去了牛头屯郭家,当日就请村里年青人前去寻问。结果去到那郭府,外面都是官兵,才知道出了大事。”
“出大事?”
“就在前一夜,也就是我家贵儿失踪那天的夜里,牛头屯郭府上下六十余人,全部惨死,无一幸免!那些官兵隔天收到报案,火速前去处理。此事怪诞诡异,官大爷不让老身泄漏出去,所以福仔和他娘尚不知道此事,老身只是对他们说,郭府反馈说没见过贵儿。”
“……”
六十余人,一夜之间全死了?
“【恶祟】现身!”
吴长生脑海涌出第一个的念头。
“郭府两年前才建立,生意甚大,表面是一伙熬硝售硝的伙计,但暗里则是一伙挖掘古葬墓发死人财的盗贼!”
原来是【盗墓团伙】,怪不得之前没有听说过。
“温居士,那些尸首中,没有找到贵兄?”
老妪叹口气,道:“不是找不到,而是老身也不知道找没找到。”
“?”
“那府上畜禽尽皆死尽,六十多具尸体,有壮年有妇孺,个个死状甚惨,形状蹊跷。”
老妪想到当日亲身到达,贿赂官兵后,进入现场认尸时的惨烈现场,依然心悸。
“所有尸体胸前都有一个黑窟窿,心脏没了,头部焦黑模糊,似是被异物焚烧后重砸成的肉饼,人头不像人首轮廓,身体表面一层层密实鳞甲。烧焦的头部和身体的交接地方,没有切割和拼接痕迹,浑然天成。”
“非人?”吴长生骇然一惊,深深吸一口凉气。
“嗯。”老妪点头。
“官老爷叮嘱民妇守口如瓶,严禁对外泄漏,也是这个缘由。”
吴长生久久不语,被窃取了心脏,死后异变为兽?
“邪门。”
“小师父也看出门道来。”老妪打量着他的郑重神情:“依老身估计,是【脏东西】。”
她今天上来【五福山庙】除了祈求上仙庇佑儿子的安全,也是想到曾去到现场,【脏东西】说不定沾上自己。上来沾沾娘娘的仙气,驱除邪秽。
吴长生本想着帮她到郭府打听,以测试【油灯】的反应。
没想到内蕴恐怖的危机。
要知道这些【盗墓者】由于职业的需要,必然有夜行和防身的手段,而且必有道行家,但依然无一生还。
既然全皆面目模糊,老妪自然是辩认不出儿子在不在其中。
当然,可以从衣着和个头上作个大概的辩认,但老妪的意思,那六十几具尸体之中,自然是没有衣着接近他儿子的人。
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我这弱不禁风的身子,刚才还被妇人嫌弃,若是碰到那种能屠戮灭门的脏东西,截然保不住性命。”
“老妇想请【肉坨娘娘】显现灵迹,寻我贵儿,托小师父相助。”
说完,老妪从旁边拿过一件小包裹,说:“这是我家贵儿的头发和日常衣服,盼山庙和娘娘解救。”
吴长生一怔,尚未及反应,包裹已是落后手里。
“只要找回贵儿,老妪愿意敬奉上全家世世代代香火牌,从此做牛做马。”
老妪跪在面前,满脸哀求。
“我……我,师父不在家。我不会……”吴长生面红耳赤,连连摇头。
“死马当活马医,老妇走头无路,只剩下此缕希翼。请小师父高抬贵手,救救老妇一家。”
一家三口离去,临走前,还捎走一罐香炉灰。
香灰被视为仙家痕迹,能辟邪安神,祈福后会取些回家,镇宅驱邪或治病。
吴长生久久没回过神来。
陆续又有善信来到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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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山镇黑云笼罩,下雨天后,黑夜【诡异邪祟】横行。
每处村子、人家几乎都有护佑的法子,强弱程度不同。比如五福山庙,凭籍的是‘肉坨娘娘’的法身力相。
那些【邪祟】一旦入侵,即受到【肉坨娘娘】的灭杀。
老妪所说的找到“贵人”法子,还真的是有,只能说甚少使用,知悉的人稀罕。
“这就是【肉坨娘娘】的假身?”
吴长生的面前,是一只三尺多高,惨白的【纸人】。
纸人五官简单,黑坨坨的如两条僵硬蚯蚓的眉黛,没有鼻子,一点朱红描成樱桃小嘴,描黑而高薄的发髻,纸耳坠子飘在两侧,假而陋丑。
纸白的裙襦轻轻飘飘,手足身子比例不适。
造工差劣,和外面纸品店铺卖的纸人没甚区别。
纸人夹层身内部,隐隐透出红色的符体,数条不知岁月的红绳露出下半截。
“籍上述说,【请身】不需要意念力,但是需要亲和度,使用代价的是寿元和气运。”
亦因此,十多年来,肉坨娘娘的假身,他师父只使用过一次,便束之高阁由其吃灰。
吴长生矛盾的是,他这个短命鬼寿命只有两年,耗费成本在这里,只怕雪上加霜,不知还有命乎?
吴长生默默地盯着“肉坨娘娘”,最终一咬牙,拿起小刀划在手指上。
一滴鲜血落在黄白纸上,红白交映,显得那么刺目。
他视线对视着‘肉坨娘娘’的眼睛,慢慢地默想。
“信徒吴长生,请【肉坨娘娘】融入我身!”
血滴渐渐渗入纸人体内,消失不见。
呼。
呼。
【纸人】似是有了灵性,缓升而起,来到吴长生的胸前。
划拉!
纸臂竟然活生生拉开吴长生的胸膛,露出里面鲜红的内脏。肺、肝、心、肾……露在空气中,那颗活跃的心脏一砰一砰跳动。
【纸人】进入胸腔内,而后吴长生身体极快速度回复原状。
屋内恢复原貌,只是那具简陋的【纸人】不见了。
与此同时,他的面板发生变化。
【姓名:吴长生(14岁)】
【悟性:1】
【吉凶签筒:无】
【折叠岁月:无】
【油灯:0】
*油灯(1),正在待完成中。
【寿命:15岁(夭折命格)】
寿命一项从原本“16”,减到“15”。
温老太留下的,她儿子所属的头发和衣服一一焚掉,吴长生脑子出现一个淡淡【印记】。
【印记】受到某个力量的吸引,向着另一端飞云。
吴长生意识尽无,紧闭双目,身体如同木头人腾空而起,随着那【印记】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