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出售机会的人”
“霍姆斯先生？您……您和奥尔科特先生谈的怎么样了？”
霍姆斯刚刚回到兰洛出版会，一众编辑便迅速上前问道。
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和维里达成协议，得到《霍比特人》的代理销售权，从中分润部分利润，那么整个出版会的收入都会跟着水涨船高，自己的工钱自然也能从那点少得可怜的银币稍微涨上去一些。
只有汉弗莱一人站在稍远的位置。
霍姆斯铁青着脸，他瞧了一眼汉弗莱。
“唉，汉弗莱，刚才的会议，或许由你去参加会比较好。”
“或许那家伙会看在过去跟你的交情上有所温和，回转的余地说不定会大许多。”
他的语气带着不忿，神情明显残留着轻蔑和不满，那副模样，活脱脱像是一位衣着华贵的贵族好心想要用金币买下乞丐的碗，却被不识好歹的乞丐拒绝一样。
当然，维里自然不是乞丐，他的《霍比特人》自然也不是乞丐的碗，而霍姆斯，也更不是贵族。
现在看来，最后一次“合作”的机会彻底破碎了。
“霍姆斯先生，您别这样说，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奥尔科特先生会拒绝的更加果断。”他耸耸肩。“对于奥尔科特先生这样的人来说，交情有时并非是能派上用场的感情牌，反倒会让他更加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面对一个陌生人，委以虚蛇总是在摸清对方底细最好的选择，而朋友之间…总是直来直往，更何况，我在奥尔科特先生眼里，或许还算不上朋友。”
霍姆斯攥拳沉默几秒，他的脸阴沉宛如暴风将起的洋面，狂躁的阴云集聚在他的眉间和眼中。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的！好好的故事，不卖给我们，通通都卖给那帮根本不懂艺术和鉴赏的泥腿子冒险者！作孽！真是作孽！哦，汉弗莱，你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吗？”
汉弗莱摇了摇头，他看着主编先生满脸怒意，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他拒绝了和我们，以及其他所有出版会的合作，但是却忙着在那些泥腿子冒险者里面宣传！什么套餐，什么纪念品，还有那什么周边。”
“就连精装书封的事情，那家伙都干脆偷懒到让几位伯爵自己去操作？”霍姆斯的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他难道就不知道这是油水最大的一个部分吗？就这么让白花花的银币流走？！作孽！”
“霍姆斯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三位伯爵大人当初不也是在奥尔科特先生那里买过他的书？”
霍姆斯一听，整个人却更冒火了：“我说的就是这个！这次是三位伯爵大人单方面表示放弃和兰洛出版会的订阅协议——甚至连定金都不打算要了，那下一次呢？或者未来的某一天，是不是又会轮到其他的贵族？直到我们兰洛出版会的全部读者都流失掉？”
“不只是兰洛出版会。”
之前一直在大厅沙发上坐着饮茶的先生忽然出声道。
“还可能会是我们菲尼克斯出版会，或是布鲁诺出版会，直到卡兰城的整个市场都被那家伙给搅得天翻地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提前做点什么。”
……
“提前做点什么？哦，是的，罗伊，我们当然得提前做点什么。”
“就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样，卖书当然要卖书，但绝对不只是卖书，”维里掰着手指。“卖书卖的可不只是故事，同时还包括……”
罗伊苦着脸，这个壮硕的男人很少像现在这样露出忧虑担心的样子。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奥尔科特先生，我只是觉得，您方才回绝那些出版会…是否有些太过坚决了些？您想想，光是之前那个嫉妒您的跳梁小丑就给您造成了那样大的麻烦，如果将这些出版会得罪的太狠了…”
“把矛盾放上台面，后续可就是最直接的对抗了啊…”
罗伊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紧蹙的眉毛毫无保留的表露了他的想法。
“别担心那个，把我们自己的事情做好。”维里摆摆手，他转移话题道。“第二卷发售和同期周边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罗伊掏出他的小账簿。“迷醉酒馆——或者说是现在的跃马客栈已经改造的差不多了，第二卷发售的消息也已经散播出去了，就目前而言，在冒险者群体里反响很不错。”
“尤其是其中您在其中提及的‘周边纪念品’一项，最近的谈论度非常高，许多的冒险者都在谈论这些周边纪念品，如果价钱合适的话可以考虑买一把。”说着，罗伊看向维里。“所以我也有一个疑惑在这。”
“如果真的按照您定下的，‘可靠耐用，兼具实用价值和收藏价值的《霍比特人》同款纪念刀剑’的标准来的话，想要通过周边盈利……价格可能会飙升的很高，但这样又和冒险者们‘价格实惠’的预期不符…”
“作为您的助手，奥尔科特先生，我知道我不应对您的决定提出质疑，但我还是想问您一句，您有考虑过这些纪念品的价格该如何定吗？”
“最低十铜币。”
罗伊大惊失色：“啊？这么便宜，您没有开玩笑吧！？”
“最高八十银币。”维里这才慢吞吞把后半截话说出来。
“啊？为什么价格差了这么多倍？”罗伊更震惊了，维里给他开的工资都够高了，但按这个价格，哪怕是罗伊也得不吃不喝攒差不多三个月才买得起。
维里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提前考虑未来的事情是个好习惯，但罗伊，你的思维还是有些僵化啦，谁告诉你我打算十铜币卖的是纪念品了？”
“那八十银币的是纪念品？”
“也不是。”
“哦，奥尔科特先生，您别卖关子了！”罗伊露出痛苦的表情，对未知的好奇和探求是任何冒险者都具备的本能，显然现在的罗伊已经被维里充分调动起来了。
“我卖的是机会，一次‘以小博大’、‘一发入魂’的机会。”
说着，维里从房间的一处角落里拖出两个箱子，他拍拍箱盖。
“机会，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