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感同身受
大汉的商人是幸福的，在汉武帝执政之后，他对商人很是宽容，为了刺激经济发展，他对商人的税收规定的很低。
到后期朝廷缺钱的时候，国家发生天灾人祸，汉武帝寄期望于商人，希望商人们能踊跃捐款，一方面为了赈灾，一方面为了攻打北方的匈奴做军费筹备。
想法是好的，可根本没人鸟他！
那个时候汉武帝顿悟了，人性都是自私趋利的，你对他们好，感化他们，他们不会买你的账，在国家发生危难的时候，指望贱商们突发觉悟救国，这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汉武帝执行了桑弘羊的算缗、告缗，将很多商人搞的倾家荡产！
你不仁，那就别怪朕不义了！
自那以后，他对商人的观感就极差极差。
公孙敬声说的不错，他贱卖柴木的本意是为了让真正有需要的百姓，能便宜点购置一些木柴度过这个冬天，这种觉悟很好，汉武帝也很欣赏，所以不管公孙家是不是收揽民心，他们最起码做了一件好事。
因此老爷子并没有追究公孙家。
今日听闻公孙敬声在奴役百姓，汉武帝一下就怒火中烧，真以为公孙敬声是有别的心思。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甚至有些开始欣赏公孙敬声这手段了。
这小子虽然做官骄奢无法，但还是有几分智慧的。
他让百姓给他开山凿石，那些奸商们肯定不愿意这么做，因为商人们雇佣劳力也需要钱，费时费力的不但要砍柴还要凿山，如此才能得一些木柴，再加上沿途运输的费用，那么这一笔生意他们继续做下去就不划算了。
而真正需要柴木过冬的百姓，在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候，别说让他们开山凿石了，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做，因为这些木柴可能就是保证一家人顺利度过冬天的保护伞！
这样一来，就能轻易区分哪些是真正需求木柴的穷苦百姓，哪些是牟利的贱商们！
汉武帝神色微微松了些许，刘据也深吸一口气，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公孙敬声，实在没想到表弟平日吊儿郎当嚣张跋扈，这智慧居然还不低，还能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人。
刘据觉得自己都做不出来。
话说完了，公孙敬声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苏文，苏文心中一咯噔！
上次他在陛下面前进谗言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说一句笑里藏刀都不过分！
“姨夫啊，可是有屑小奸臣在你身边搬弄你我亲戚间的是非啊？这样的小人你可得提防啊，他们最是擅长搬弄是非杀害忠臣，陷姨夫于不义之中，蒙蔽姨夫双眼，等姨夫未来后悔却已追悔莫及了。”
苏文急忙道：“胡说！谁是奸臣？”
公孙敬声微微笑道：“奸臣，这不是跳出来了吗？”
“陛下，老奴是听绣衣直指江充说的，这和老奴没关系啊！”
“还跳出来两个！”公孙敬声继续开口。
苏文红了脸，这个家伙真是伶牙俐齿，于是赶紧跪地不断地磕头如捣蒜一般。
“陛下，老奴对陛下忠心耿耿，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也没想过要陷害谁，老奴就是陛下的眼睛，外面的事要看到了听着了不和陛下说，那老奴真是罪该万死了啊！”
砰砰砰。
苏文不断地磕头，因为刚才他看到了老爷子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还是在公孙敬声说完奸臣两个字后。
那种压迫感，差点将苏文的魂都吓没了。
额头肿起一块，不过好在这里是夯土地，也没那么疼。
公孙敬声对奴仆道：“去搬个石块来给苏黄门磕，这样磕容易着凉。”
苏文：“……”
汉武帝乜他一眼，淡漠的道：“起来吧，滚回宫去，下次若再搬弄谣言，哼！”
苏文忙不迭道：“不敢。”然后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飞快离去。
公孙敬声有点小小的遗憾，怎么没给他磕死啊！
汉武帝道：“也该满意了吧？他磕了这么久。”
公孙敬声尴尬的笑笑，这点小心思被姨夫看穿了……那你应该知道我想杀他，你为啥不杀？
“满意了满意了，姨夫说什么就是什么。”
汉武帝看他一眼，道：“那就是还没满意。”
“来人。”汉武帝淡淡开口，道：“去通知绣衣，查，市井上传公孙家谣言的人查一个抓一个，但凡打算奇货可居囤积柴木倒卖差价的，查到便将主家送牢狱！”
“喏！”
汉武帝再看公孙敬声，道：“这下满意了？”
你这是在对误会我而道歉吗？能让你汉武大帝知道羞耻不容易啊。
公孙敬声忙不迭点头：“满意满意，外甥对姨夫的佩服犹如那滔滔江水……”
汉武帝打断他，问道：“你对你表哥说，可以开考取仕？”
这转折有些突然啊。
公孙敬声道：“嗯，说了，外甥这个想法还不成熟，还需要姨夫指点斧正。”
“当然了，我表哥也说了我的想法不成熟，所以才去和姨夫探讨的，姨夫认为如何？”
“你表哥没说你的想法不成熟，他很赞同。”
公孙敬声：“……”
我的天呐，表哥我不是让你去和姨夫取经的吗？你赞同个鸡毛赞同！
这是问题的关键吗？咱两的见识加起来都抵不过你爹一根吊毛，你还赞同起来了！
你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和你父皇说说话不行吗？
猪队友啊猪队友！
“真要开考取官，那大汉朝廷的武人数量会逐渐减少，文人的地位会被无限拔高。”
“当下大汉的武勋恩荫极多，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公孙敬声摇头：“不会的。”
“那你还建议？”
公孙敬声对汉武帝道：“姨夫，可是天下总有太平的时候，战争总有结束的时候，你为后代打好了基础和根基，未来的天子他们没有你的雄才大略，如果再没有可靠的人才输送到朝廷，日后治理国家的都是一群大字不识的武夫，或者都是一些功勋的纨绔后代，那大汉的未来呢？”
“能传承几代呢？”
“放肆！”汉武帝怒道。
公孙敬声低着头，道：“我对姨夫对大汉的忠心，日月可鉴，今日姨夫即便杀了我，该说的话我也是要说的！”
“……不过我细想了一下，其实姨夫说的也对，那暂时就不考了吧。”
“你！”汉武帝惊了，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叼人的下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