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易府
李文成和易秀换了身新衣，两人陈义的护送下来到临江城易府。
“文成，一会进易府真的不用我一起去陪着。”陈义轻声询问。
他深呼一口气回答：“不用，如今我考了解元后倒是有了些底气。”
但是你这可不像有底的样子啊！陈义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李文成。全然感觉不出他像是有底的样子。
易秀挽着李文成的胳臂，眉角带着笑意，轻轻依偎在他的肩膀，指尖轻触李文成手背，十指交叉，李文成轻握住娘子的小手。
“没事夫君，要是我爹还敢像三年前一样凶你，我们就再也不回去了。”易秀踮脚凑在他耳边语气轻快的说。
李文成心里紧张被易秀抚平不少。
“咚咚。”
易秀带着李文成敲响易府大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老妪，她揉了揉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她眼眶微微湿润，满是皱纹的手伸出轻轻握住易秀的手感慨道：“回来了秀娘，你瘦了许多。”
易秀眼神中带着怀念笑着说：“柳姨，我带着夫君来回家看看，柳娘这几年也老了许多。”
柳姨注意到易秀身后的李文成有些：“我这脑子，李公子也来了，都别在这站着了，我赶紧去通知老爷。”
易家门风清正，易府又在寸土寸金的临江城，所以远没有陈府夸张。
柳姨将两人安排到外院的石椅坐下，自己步伐急促走进内院。
“在官惟明，莅事惟平，立身惟清。”易家小辈的朗朗读书声从内院传到两人耳中。
易秀坐在石椅上，一只手托着下巴依着石桌，脸上带着怀念不由感叹道；“和三年前没变啊！”
李文成看着易秀变的粗糙许多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娘子，跟着我吃苦了！”
“夫君，再提我可就生气了。”易秀嗔怪道。
两人相互含情脉脉的看着彼此。
“山主，你看这两个没人的时候也这么肉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此时，常峰和柳烟儿两人隐了身形，坐在易府的屋檐上，手里各抱着一块甜瓜。
“确实，这夫妻感情挺好的。”常峰啃了一口甜瓜说，“你别说临江城的瓜就是比李乡的甜。”
内院柳姨刚从客厅出来，火急火燎的跑到外院李文成面前：“姑爷，老爷请你进去。”
李文成跟着柳姨，易秀起身跟着想身后被柳姨拉住，“秀娘，你爹就让姑爷一个人进去。”
易秀脸上担心正欲开头，李文成拉住她安慰道：“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总要一个人面对的，总不能像三年前一样还让你帮我担着。”
易秀这才作罢，担心的看着李文成走进内院。
内院里有一颗亭亭如盖的批把树，枝叶繁茂中不时有几片枯黄飘下。
树下一袭宽袖月白袍的俊朗先生正在教着几个摇头晃脑的易家小辈读书。
先生是易秀的大哥易解，虽不曾科举，但学识毋庸置疑是公认的一府翘楚。
李文成跟着柳姨从枇杷树旁边的小道经过，易解放下手中书本，看着他心想倒是与三年前有很大区别。
他走进客厅，厅堂上方常挂匾写着清正两字。
“三年了！终于肯带着秀娘回来了。”
挂匾下站着一位身姿英挺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他发梢间的几缕白发透露他的苍老。
易文轩严厉的声音带着问责的意味。
李文成听到先是一惊，脑海里想起三年前，他也曾与易家主对峙过，不过那时以自己惨败告终。
那一幕如抹不去的雾霭，萦绕在他心里深处。
心里阴暗处，突然间一道金色霞光穿过，驱散那阴暗的雾霭。
他挺直身子，轻轻弯腰作揖振声说。
“之前小婿自知无颜拜会，如今小有功名在身，特地带着娘子来易家拜会。”
“无颜拜会！还在怨我易家嫌你之前出身低微不肯将独女下嫁给你。”易文轩从主座的太师椅站起上打量起李文成。
李文成挺直身子站在那里，只是看着易文轩不语。
“现在比之前坚韧许多，果然秀丫头倒是没有看错人，别在那杵着了坐下吧。”
“是。”
“现在我换个身份和你聊聊，当年那事。”
他坐在旁边一个椅子上，听着易文轩说。
“当年在易府宴席我就属对你感观不错，虽出身寒门倒有不输那些文人公子的傲气，也怪不得秀丫头一见你就对你目窕心与。”
“刚好你二人情投意合，也就任你们去了。本想等你取了功名，等着你上门提亲…”
听到自己上次落榜他不由低下了头。
“让您失望了。”李文成声音沙哑。
看到李文成低沉的样子，易文轩声音提高严厉道：“怎么一次落榜就让你险些失了锐气，这才是让我最生气的。”
“你三年前就在这里，面对我易家长辈一句低头不语，怎么？要不是当时秀丫头力排众议非你不嫁，你就不娶了。”
“不是…我…”李文成支支吾吾。
“我当时坐在主座上，看你锐气全是，心里多希望等你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易文轩站起来到李文成身边轻轻拍他的肩膀：“这三年还算没有荒废，二十有一的解元，放眼大贞文史上也算是年轻有为。”
易文轩向李文成吐露真情，两人距离一下拉近了不少。
“岳丈，我…”
“叫什么岳丈，听说你双亲早逝，不嫌弃那就叫爹。”
他挠了挠头，“不敢…”
“有什么不敢，都敢和我女儿私奔，不敢叫我爹。”
“爹～”
“对了，文成啊，明年春闱准备怎么样了……”
……
“没意思，还以为会有什么唇枪舌战，有什么落魄女婿打脸岳丈的剧情呢。”
常峰将手中甜瓜吃完，舔了舔手指说。
他站起伸了个懒腰，跳下去走在易家院子里。不愧是易正之后门第世家，四处飘着淡淡精纯的神道香火味。
特别是客厅牌匾上那清正二字，呈现出蕴气厚重之感，金光正亮，更有散发无形的波纹弥漫，尽令常峰二人内蕴的法体有所感应。
他猜测这应该是易家那位易城隍生前留下的。
旁边柳烟儿拽了拽常峰衣袖，提醒他旁边来人了。
易解甩着袖子手里拿着经书，慢步朝客厅走来。
他好奇地端详着易解。
衣袂翩翩，风姿绰约，眉目间内敛沉稳，不愧是书香门第的公子。
他手中执经文，步子略有些轻挪着步子，走到客厅前不经意间瞥向常峰那边。
墨瞳中金光闪过，俊朗的脸上揉杂着两种面相。
两人视线在交织在一起，擦出异样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