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但求心安
“她也许有一些缺点，不那么被一些人喜欢……但是。”
“但是，她的人生不该在这里终结……以这种形式。”
“她应该在大城市内碰壁无数，最后失落地认清现实……或者成为幸运儿，却发现那层光鲜亮丽的背后……”
“我……”
“我……有些可惜。”
林子安找到词语描绘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没有给予这个女孩本该有的人生，无论那是失败或是更失败。
现在，他终于认清了这个世界的底色。
另一边，小四已经大致搞清楚了这里的状况，提着一个白银箱子向林子安展示。
箱子内壁是无色，还有些微灵气主动涌出保持内容物活性，内部盛放着一颗根状物，蓝色的细长根系几乎覆盖了所有，只有少量的金，青色在边缘残留。
小四幽幽道：
“这就是灵根，孔婷的天灵根，我找到了。水、金、木三属性，其中一项超过百分之八十就能称之为天灵根。”
“可惜了，我也没想到邻居家居然有一个天灵根。”
“这些白银箱子里都是，品质相当不低，最次也是双灵根。”
这个房间就是进行灵根剥离的地方，对目标进行手术，最终用一个金属管道状的实验室器具从脖颈处抽离，灵根抽离元气大伤，目标根本活不了多久。
这里积攒的灵根并非一朝一夕能有，积累有一阵子了。
小四在镇子上待得时间久，很轻易就猜出了这群人的目的。
人造灵根成本昂贵，而从活人身上抽离灵根，只需要稍微包装一下就能卖出与人造灵根相同的价格，而天灵根特异灵根等等更是供不应求，在浮阳城是热销货物。
而成本低廉到几乎没有，只需要一些连正式身份证都没有的人性命罢了。
这些白银箱子顶部都印着一个相同的凹印花纹。
——圣灵医疗。
突然，小四食指侧按耳畔，眼中蓝光闪烁浮现一串讯息，脸色一下变了。
“老大召集我们所有帮众集合，全副武装。地点是在……”
“这里？！！”
小四脸上写满了愕然。
“不好，帮里已经得到信息了，猛虎帮有周宇弟弟周虎，肯定也在朝着这里赶来，他们的目的是这批灵根！”
这批灵根的价值很高，高到足以让两个帮派火并，激烈厮杀无数也值得。
林子安有些不解：“我在进攻时使用过干扰炸弹了，我动手时所有人芯片都受到干扰无法通讯才对……”
“以你的渠道只能购买到普通的灵能脉冲干扰炸弹，那东西只能干扰普通版本，周宇作为这里的头目使用的芯片肯定版本更高，对他没用……”
小安才病好多久，根本接触不到高级别的EMP……小四明白，这一定是周宇向外通风报信传递的情报。
“我们现在必须走……你必须得走，要处理干净你的痕迹。”
小四头脑清醒，迅速做出了安排。
至于灵根……
“人死不能复活，这批灵根价值不菲，在黑市能卖出高价，我们要利用起来……”
小四的看法是尽量带走藏起来一些。
林子安与小四想法不同。
“烧了吧，这种罪恶的东西……应该彻底湮灭。”
小四欲言又止：“你……”
“唉……好吧，都依你。”
犹豫几秒，他叹息着将这些箱子搬到一起打开，口中忍不住嘀嘀咕咕，像是看着败家儿挥霍却无能为力纵容的老母亲。
林子安微笑道：“谢谢四哥。”
“哪怕只是……但求心安……”
曲指轻弹，一缕精气挟裹着灵气落在堆积如山的箱子上，很快染上如血的红，在黑暗中静静流淌。
……
虽然一再询问要不要背回去，林子安坚持拒绝，穿着外骨骼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重新戴上帽檐通知了那几个孩子，安心等待父母的到来。
孔父正带着浩浩荡荡的搜救人群正朝着这边赶来，在小四传讯通知下，还有一些近期一年内丢失孩子的父母家长们赶来，尝试在这里寻找自己孩子。
至于小四，他选择留下，在乌鸦帮赶来中途加入，混点参与感。
背对着炽烈火焰，小四大步踏出房间，十指交叉舒展双臂，活动筋骨。
“小安走了，也该处理一下残局了。”
“是吧，宇哥？”
突然。
空荡的地下，所有的灯光都开始明暗不定地闪烁起来，走廊的扩音器里发出尖锐电子音，宛若厉鬼啸叫。
“你……你怎么会发现！！”
“不对，不对！你不可能发现的！！”
“你不过是个炼气不到的小鬼，一直生活在镇子上的乡下人！怎么可能有这份眼界？！！”
“你只不过是个耗材，可悲的，人都算不上的人造人！！！！！”
那电子音状若疯狂，绝望大吼大叫着。
有人看破了伪装，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他甚至瞒过了那个披着人类幼崽皮的怪物。
周宇是没有死，他第二次袭击时已经将意识转移到这个后勤基地的系统中，操控的身躯不过是个随时能抛弃的偃偶。
躯体在这个世界不过是最廉价之物，只要有钱，就能抛却旧躯，踏上炼器羽化之道，法宝之躯比肉体强健多了！！
甚至，转修羽化道之后，他会比现在更强！！
可现在，还没有新的躯体寄托，周宇的意识处于最危险薄弱的阶段，他根本无处可逃，连移动都做不到！！
忽地，他反应过来了。
“人造人……难道你……”
小四径直向前走着，一脸平淡，不为周宇的辱骂挑动情绪，他早就锁定了这座后勤基地唯一的智能中枢室。
“你说的对……我们人造人从诞生起就有明确的目的，只是没有自我，可悲的耗材……”
“所以……我们才渴求着自身从未拥有之物。”
他来到一扇门面前，按下把手推开，内部金属桌面上，一面法器水镜摆放其上，周宇的虚拟形象惊恐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小四径直越过了水镜，来到金属桌面后方，双手对准一座正在运转，不停闪烁光芒的立体矩阵。
他伸出左手灵能涌现，房间内所有金属制品都开始磁化、靠近、发热发烫，整个房间红灯闪烁，警告不断。
周宇的声音断断续续，虚拟形象开始闪烁模糊。
“……你……城，……从……”
那手掌用力一握，转身离去。
背后，整个房间爆炸了，矩阵坍塌，水镜破碎，到处都是火花飞溅，只留下如涓涓细流，悦耳动听，缥缈的余音。
“所以……别碰我现在唯一的……”
“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