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姐夫
贺晏时并没有给桑宁答案。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但桑宁却好像全懂了。
贺晏时通讯录里的异性寥寥无几，就连冯歆都不在其中。
越是稀缺，就越是衬托出这个XX宁的特别。
桑宁虽然下定了决心要放下贺晏时，但说是一码事，付诸到行动又是另一码事。
三年的朝夕相处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桑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
整整一天，她都心不在焉的。
刘姐和陈姐还以为她是被贺晏时怒斥了一通，隔一会儿就要幸灾乐祸地阴阳怪气几句。
许湘仪跟江卉听不惯，用手机外放各种丈夫出轨的短视频来还击。
几人有来有回。
差点就要梅开二度再打一架的时候，桑宁的手机响了。
奶奶现在状况不好，她唯恐漏掉电话耽误了什么，直接把手机铃声打开了。
铃声一响，众人大眼瞪着小眼，都不吭声了。
原因很简单。
桑宁的手机铃声是葫芦娃。
平时听倒还好，今天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下，这首葫芦娃就显得异常滑稽。
桑宁揉了揉耳垂，连来电显示都没看，眼疾手快地滑到了接听：“喂，您好。”
“桑桑，”电话那头，清隽的男声温柔响起：“可以来机场接我吗？”
……
桑宁是初一那年认识姜叙的。
桑自成前些年进城里打工赚了些钱，他尝到了甜头，拖家带口地从镇上搬到了城里。
那还是桑宁第一次来江城。
大城市的繁华每一处都吸引着她。
陈玉玲更是虚荣心爆棚，她以为自己也是城里人了，那阵子连带着给桑宁的笑脸都多了起来。
原本以为是个好的开始。
但从桑宁开学，一切就全变了。
先是陈玉玲隔三差五抱怨学费贵交不起，然后是班上同学孤立嘲笑说话带口音的桑宁。
那时候的桑宁有个外号，叫“桑巴佬”。
说的快了，就和乡巴佬一样。
起初，这么叫她的人也就两三个。
后来转折点出现在了期中考试前夕，桑宁拿着卷子去找数学老师问题时，被同办公室另一个老师正在批评的校草看上了。
桑宁从小就漂亮，隔三差五就有同学到教室门口冲她吹口哨。
但那些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校草。
从那天起，桑宁几乎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
除了闻娇，没有人愿意跟她说话。
好在桑宁一心只想好好学习，对这些都不太在意。
直到考完试那天，她被一群女生堵在了回家的路上。
好巧不巧的，闻娇刚好那天没陪她回家。
桑宁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显得无比弱小可怜又无助。
为首的女生拽了拽她的头发，“给我剪了！”
才说完，另一个人已经拿着剪刀凑了过来。
桑宁最宝贝的就是这头长发，她咬着唇，死死地护住脑袋。
就在几人粗暴地想要扯开她的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易拉罐被踩扁踢开的声音。
“喂，你们在做什么？”
是很清朗好听的少年音。
桑宁抬起头，刚好撞进少年干净的眼底。
“姜叙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再不回家，我就告诉你爸妈。”
女生跺了跺脚。
虽然不甘心，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带着一群小弟走了。
桑宁还抓着头发，一抬眼，黑长睫毛上挂着的那滴泪珠就砸了下来。
姜叙笑了：“哭什么？这不是没剪吗？”
桑宁心有余悸，眼泪根本就止不住。
最后还是姜叙给她买了满满的一罐糖才哄好。
一晃十年过去。
两人的关系就像蜘蛛网，一层层缠绕上去，除非剪断，否则不可能理得开。
思绪回笼。
桑宁挂断电话，起身走出办公室。
……
姜叙上周出差到现在。
下午六点钟，飞机在江城国际机场落地。
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说不疲惫是不可能的。
姜叙也不是没有司机。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最想见到的人是桑宁而已。
过去几年，姜叙顾忌着桑宁已婚的身份，逢年过节时的那通电话都不敢和她多说半个字。
但现在，桑宁离婚了。
姜叙光是想起，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他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然后在路边找了个停车位停下。
大约半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停在后方。
车门打开，桑宁从后排下来。
她今天穿的白T和短裤，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随着她走路的动作，像荡起了层层浪花。
跟记忆力的那个少女渐渐重合起来。
姜叙视线一眨不眨地落在桑宁身上，眉眼越发地温柔，他降下车窗：“桑桑。”
“不是让我来接你吗？”
桑宁皱眉，“你怎么还在驾驶位上？”
姜叙有些诧异地抬了下眼，“你会开车？”
之前姜叙想让她考驾照时，这丫头还三番五次地用自己晕车为借口拒绝来着。
桑宁点点头，“不然怎么接你？”
虽然她平时不怎么开车，但驾照也是她认真考下来的。
桑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下车，换位置。”
……
黑色宾利从停车场驶出时，桑宁刚好坐上姜叙那辆卡宴的驾驶座。
贺家车库豪车不少，但桑宁一辆都没碰过。
她只开过闻娇的那辆大众，还是二手的。
猛然开这么好的车，她倒是有点不适应。
瞻前顾后看了半天，直到姜叙开口：“桑桑，要不我来开吧。”
桑宁哪敢让他开。
她只是还不太了解豪车的配置，但车技还是有的。
桑宁看都没看他一眼，“等我熟悉几分钟。”
说着随手按下几个按键。
紧接着，银灰色的卡宴先是车窗大降，然后雨刮器狂扫，最后双闪合着喇叭一起有节奏地跳动起来。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连老司机陈峥都没见过这架势，趁着堵车的空当定睛朝那边瞧了一眼，扬声说：“贺总，你看那边！”
贺晏时没反应。
倒是坐在一旁的年轻女子很配合地转头看过去，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马路杀手吧？”
似乎是觉得很有趣。
女人说着转过身，撒娇一般晃了晃贺晏时的手臂：“姐夫，你看一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