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拿捏的了贱民，拿捏不了洋人
“我们要去哪，师弟？”
从后面追上来的陆露西，脸上还是带着那副人皮面具，跟在张绝身后小声问。
“去找司清，来到彭城的两个洋人终究还是要和革命军打交道，我们只能从他那里得到确切消息。”
张绝对陆露西最终会选择跟过来，并不觉得意外。
师姐是精神有问题，而不是她本身就是个怯弱的人，很多时候，她都在努力克服自身的情绪，去做自己觉得该做的事。
两人一路从南城来到了北城，张绝找到了曾经和司清约定过，靠近武军营地的茶铺，让茶铺里面的伙计去帮忙传信。
之后在茶铺的隔间坐了半个小时左右，司清推门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不是多好看。
“你不该在这个时间联系我的，我让人给你送去的那张字条你应该看到了，十三室刚到彭城，于瑟秋正在到处铺开自己的眼线。”
“进城的不仅有你们革命政府的十三室。”张绝却是直接说道，“还有来自不列颠亚远东贸易公司的洋人！”
听到这个公司的名字，司清明显愣了一下。
作为司家的少家主，他当然对这样一个与其说是公司，不如说军政商联合体的庞然大物有了解。
这一瞬间，司清就联想到了早上在接到于瑟秋时，沈学成的返回车站的表现。
他的脸色彻底变得难看起来。
“李革明想要卖彭城的什么东西？”
“我气宗遗留的传承。”
“很重要？”
“和这片土地有关的传承。”
司清攥紧了拳头，他冷硬着脸，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回去后我会重点关注这件事。”
从张绝这得知了关于洋人的事情后，他没有再继续留下，只是在离开之前，再次叮嘱道。
“一定要小心于瑟秋这个女人，我了解到她已经完全接手了之前冯城、李民被杀的案子，想要从这两件事上去找突破口！”
......
“李斯特先生，久仰久仰！”
终于，中午时分，沈学成在大帅府见到了远东贸易公司这位经理。
这名来自不列颠亚的洋人看起来没有半点倨傲，表现的相当和善，见到沈学成以后甚至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沈，抱歉给你造成困扰了，实在是我们坐不惯这边的火车，在金陵下车时时间又太早，所以没有和你们提前联系。”
沈学成虽然和洋人很少打交道，却并不是没遇到过。
此前在庐山跟着李革明称王称霸时，他们也采购过一批西式装备，可那些卖军火的洋人从态度上就没把他们当平等的人看，作为掏钱的顾客，他们还得低声下气。
而现在，他居然在李斯特这得到了尊重！
可只是在短暂的内心满足之后，李革明的话便犹如警钟般在他耳边敲响，让他瞬间又冷静了下来，思绪飞快转动。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北边的大明国也好，南边的革命政府也罢，都属于绝对弱势的一方。
正是因为这个国家从一百年前开始，对外的任何一场战争都没有取得过胜利，所以才会在各种交易以及国际关系中，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
换一个角度，沈学成觉得如果是自己站在一个洋人的立场，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和一个明国人，即使是明国军阀的代表如此客气。
因为李斯特背后的远东贸易公司，是不列颠亚皇室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至于说李斯特可能就是这样尊重他人，不恃强凌弱的好人......
别开玩笑了，远东贸易公司的性质，就注定了这个公司的经理没一个好东西！
对方如此态度，只是有可能是故意以此麻痹他，尤其在上午这一段时间中，他们究竟在彭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又发现了些什么，谁都不知道！
沈学成在这一秒钟想了很多很多，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脸上还是带着那副笑容握上了李斯特的手。
“现在彭城很乱，前不久有官员频频被暗杀，北边的那些人可是一点情面也不会讲的，要是在彭城这块地方，二位出了问题，我没法和任何人交代。”
这样的回答让李斯特那双犹如狐狸一般的眼睛眯了起来，沈学成则继续说道。
“后面为了保障两位的安全，还是让武军的人跟着照顾比较好。”
说完，他也不让李斯特有任何拒绝的机会，拉着对方的手，便将他引入了会客厅。
李斯特和霍斯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李斯特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收敛，他在会客厅的太师椅上坐下，有一名武军给他倒上了茶水后，便开门见山的说。
“不知李大帅所说的灵茧在彭城的什么地方？我们需要具体查看其中的灵能强度，才能估算价格。”
沈学成喝了口茶，摆了摆手道。
“这点二位放心，你们先在大帅府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大帅那边就会安排人开车接你们过去，具体评估灵茧的能阶。”
到了这个时候，双方第一次会面的谈话节奏已经完全被沈学成掌握住了，然而就在沈学成内心自以为彻底完成了李革明的交代，能办好这件事的时候。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安静下来，安静的有些诡异了！
察觉到场面不对，沈学成刚想要开口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李斯特那区别于一开始的友善，变得阴恻起来的声音忽然响起。
“沈，你好像有些把我善意当成软弱了。”
他扔下了那一口没动的茶杯，就那样肆无忌惮的靠在太师椅上，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既然是你们找我们来谈生意，那你们就该拿出应有的诚意！现在，立刻派人和李革明联系，接我们见到你们说的那块灵茧，不然我会即刻向公司上报，说你们在戏弄公司，侮辱不列颠亚！”
他那样把杯子摔碎的动作，让一旁武军全都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枪。
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可不管是李斯特还是霍斯，两人脸上却都没有露出半点紧张的表情，反而李斯特笑的相当玩味。
“什么意思，沈？原来你们不是想做生意，而是要和不列颠亚开战的？”
沈学成一阵头皮发麻！
他终究还是和洋人打交道打的少了，他可以把场面拿捏的游刃有余，但洋人却不是彭城的那些商人，那些贱民！
在对方眼中，他们这些人才是贱民！
所谓的军阀只不过就是乡下的土财主，没有任何公平坐在谈判桌上的可能！
“放下枪！全都放下！谁让你们这样对待客人的！”
在沈学成的厉喝声中，会客厅中的武军缓缓将枪放下，彻底认清形势清醒过来的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现在就将二位的诉求转达给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