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庭

“你在写什么啊？”

“日记。”

“这年头会写日记的人很少了。”

“有空的话就写写，记录一下生活。”

阳光从窗户照进客厅，抚摸那株放在窗边的绿萝。

看着梦洁趴在桌子上写日记的样子，真是可爱，昨天我们刚领完证回来，感觉这间小屋子的幸福感快要溢到街上了。

“你家庭那边还不……”

“不用管他们！”

她将日记本“啪”的一下合起来。

“抱歉，这么久了，我还是想知道，你从来都避讳这个话题……”

“好吧好吧，告诉你吧，反正都已经是一家人了。”

她靠在沙发上。

“首先呢，我的父亲，是个人渣。”

“啊？”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上来就讲这么刺激吗？”

“听我慢慢讲，我父亲的工作主要是送货，白天都在外面，很晚才回来。微薄的工资没法养活一家四口的，我也有个妹妹，所以我母亲在小超市找了个收银员的工作，初中时我就开始在空余时间去外面找零工打，妹妹当时好像也才刚上小学没多久。”

我安静听着。

“然后我和我妹妹分别在外面看到了这对夫妻对彼此不忠的情况。”

“你是说……你的父母相互出轨？”

“是的，他们都还瞒着彼此，但不知怎么回事，过了两年父亲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发现了，妹妹太紧张所以老实坦白了，而我因为装傻躲过一劫。然后……”

她咬了咬牙。

“……然后妹妹就被父亲带到房间里……”

“等等等等！我可能懂了！但这个……有点……离谱了……”

“是啊，要是这剧情出现在漫画里都会被读者骂。”

她接着说下去。

“这种情况每周会发生两到四次，都是在母亲外出时做的，我在家里也只能一直装傻。我有问过妹妹为什么不说出去，她告诉我被父亲威胁了。”

梦洁拿起一根烟，眼神示意我，我第一次同意她在屋内吸烟。

“为了不让她难过，我将偷偷打零工攒的钱带她出去吃汉堡，这样可以让她开心点，那是我们第二次吃汉堡，那时她初一，快初二了，而我准备高考。然后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有一天父亲突然来问我钱的事情，我当时贼害怕，在他的抽打下我把所有钱都交出去了，从那一天起我就不再认这个妹妹了。”

“你妹妹把你出卖了？”

“对，她说她受不了了，但也就那一次给她逃过了，之后还是发生那些事。”

“为什么不报警？”

“你怎么会以为我们没想过？报警了，然后呢？家里的顶梁柱被带走，母亲和其他男人亲亲爱爱，最后饿死两个女儿？我可不想去靠卖来谋生！”

她猛吸一口烟，继续说道。

“最后的爆发是在一次餐桌上，那时是过节日，所有人都在家。晚饭时妹妹突然袒露一切，并且将责任添油加醋的推卸给我，那一刻我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父亲直接急起来，好像将我们所有人都骂了个遍。母亲和父亲吵起来，我依稀记得，母亲的话语中说我们无论怎么样都随便，她也不想管这家人的死活，甚至说妹妹被父亲虐待是她活该，活该她勾引……”

她将抽完的烟摔进烟灰缸里。

“嘁！真有脸说出来啊！当着全家人的面，这么说话，我实在忍不了了，直接冲出去了，冒着雨跑到我经常打工的女老板家，那个女老板和她的家人很热情，收留了我，答应照顾我到高考结束。我也全身心投入学习当中，不为了以后能有多出人头地，也不为了能未来能赚多少钱，只是为了不会死在那个恶心的‘家’。不久后我就高考结束，来到了这边。”

“……”

……

“那……你家人还有联系过你吗？”

我沉默了好久才开口。

“也就妹妹找过我，但是我拒绝了，我打算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啊……”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我才喜欢你的家庭啊。”

“嗯？”

“和睦的父母，可爱的妹妹，第一次见到你的家庭后我就真的打算将他们当做我的家人对待了。”

“怪不得诗涵不叫你嫂子。”

“我这边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话说咱爸的酒行业你怎么办？”

“我不大想承接家里的生意，我想继续当医生。”

“可我们现在的工作都不稳定吧，能有工资拿都谢天谢地了。”

“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再选择那条路吧，诗涵倒是比我更了解酒，小时候她说要从我手里夺得继承权。”

“妹妹吗？我感觉她做事很厉害，很多事情都请她帮忙。”

“是啊，诗涵是个厉害的人，感觉她比我成熟多了。”

“好了，趁现在没什么事，我继续写日记了。”

“晚上不能吗？”

“晚上不是约好一起看《我破碎的真理子》吗？漫画太厉害了，看看电影怎么样。”

也是啊，晚上我们还能一起看电影，偶尔来一场电影马拉松，这样的日子希望能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