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丰收（二合一）
送走了那个嘻哈网红后，后面来的客人倒都显得颇为正常，再没发生其他意外。
这让程彦心里的那根弦总算松了松，难得体会到一丝“轻松”。
毕竟之前摆摊时的麻烦事层出不穷，今天如此安分平常，没出一点幺蛾子，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呼……”程彦活动了一下酸涩得如同灌了铅般的手腕，抬眼望向面前正逐渐散去的人群。
昏暗的天边，夕阳的余晖已经所剩无几，暮色如潮水般悄然漫涌。
看来该收拾收拾，准备下班回家了。
一想到回家后不仅要做饭，还得剪视频，程彦顿时感觉身心俱疲，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人都会不想上班，但赚钱这种事永远是痛并快乐着的。
注意到了程彦的疲惫，一旁清点着今天收入的纪雨眠突然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看着程彦笑道：“猜猜今天的收入是多少？”
“一千多镑？”程彦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思索片刻后给出答案。
还没等纪雨眠开口，一旁的陈芊芊就像个按捺不住的小炮仗，“噌”地一下炸开了：“程彦你算得好准啊！你咋跟有透视眼似的，咋知道的？！”
陈芊芊本就灵动得像小鹿般的眼睛，此刻瞪得圆溜溜的，满是惊奇与不解，那模样就差没直接上手摇着程彦追问了。
整个下午，陈芊芊扛着插满糖葫芦和熊猫糖画的杆子，在人群里穿梭，生意好得不得了，一茬接着一茬地卖，心里暗自估算，自己也入账了差不多三四百英镑呢。
谁都未曾料到，程彦这边的收入增长堪称恐怖。
糖画的单价本就高于陈芊芊售卖的货品，可其售出的速度丝毫不逊色，这般高频的销售节奏，让收入数字如同坐了火箭一般飞速攀升。
“所以具体数目是多少？”程彦目光一转，看向纪雨眠，眼中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
纪雨眠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语气轻快又透着几分得意：“去掉之前准备找零的零钱，咱这一下午的总收入，是1553英镑！”
这话一出口，周围几人都忍不住轻吸了一口气。
仅仅一下午的时间，四个人就赚了一千多英镑。
仔细盘算一番，刨去购买原材料、制作工具损耗等各项物料成本，刨去物料成本等各项开支，平均下来每个人的时薪更是能达到惊人的50镑！
即便不换算汇率，这一时薪也远超国内大多数人的薪资水平了。
不过，这样的好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举办这类活动，前期纪雨眠得早早地向学校相关部门提交申请，为了那场地审批，不知道跑了多少趟腿；
准备物料的时候，更是得货比三家，精心挑选，就怕质量不好影响生意；
活动过程中，还得时刻绷紧神经，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一会儿担心糖画颜料不够，一会儿又得安抚排队等得不耐烦的顾客，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又坎坷，远不是旁人瞧着那么轻松简单。
但对于他们这些留学生而言，在国外想找份正规工作，简直比登天还难，语言不通、文化差异、歧视等问题，一道道门槛横在面前。
这样自由摆摊赚钱补贴家用的机会，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久旱逢甘霖，是万分难得的高薪工作。
想到这，纪雨眠愈发感叹程彦的强大。
不得不说，还是程彦脑子活泛，点子一个接一个，再加上之前用心运营账号，跟韩食社对垒，一波又一波积累下来的流量在如今呈爆发式增长。
每次摆摊，都能把那些好奇心旺盛的外国人吸引得里三层外三层，精准抓住了他们猎奇的心理，这才取得了这般惊人的成绩。
再加上目前还没有同行来跟程彦等人竞争，卖的东西又新奇，独此一家，算是捡了大便宜。
当然，他们几人早就有言在先，收入按功劳分配，纪雨眠一直都是个有原则、公私分明的人，在这种关键事情上，自然不会有半分含糊。
程彦作为技术担当，糖画制作全靠他那一手精湛技艺撑着场面，毫无悬念地拿了最大头，剩下的则由三个女生商量分配。
已经完爆之前卖糖葫芦时，两天一千七百多镑收入的成绩了。
“果然，还是学校外面的人流量大啊。”程彦看着路边一个手持蝴蝶糖画的粉衣小姑娘忍不住笑道。
路边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粉衣小姑娘，正举着色彩斑斓的蝴蝶糖画，蹦蹦跳跳地跟小伙伴炫耀。
程彦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但相对的，程彦此刻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快累断了，一下午的时间，他一个人就干掉了好几瓶矿泉水，像个陀螺一样不得停歇。
摆了一下午摊，几人都累得腰酸背痛，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几个人互相招呼了一声，匆匆忙忙把摊车收拾得整整齐齐，推回指定位置归位后，便各自拖着沉甸甸的身子，各回各家去了。
……
……
晚六点，程彦家
程彦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家门口，转动钥匙打开家门。
屋内，中岛璃音正专注地做家务，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彦君，你回来了。”中岛璃音看到程彦，立马温柔地迎了上来。
她微微侧身，双手微微抬起，动作虽稍显生疏，却满含着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她先轻轻托起程彦的手臂，顺势将他身上的外套取下。
随后，又半弯着腰，伸手拿起鞋柜上的拖鞋，稳稳地将其放在了程彦脚边，又细心地将换下的鞋子摆放到鞋柜里，整齐归位，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璃音，你没必要这样……”程彦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脚步不自觉地顿住了。
刹那间，那天晚上的场景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他回到卧室，一眼就瞥见垃圾桶里被餐巾纸屑塞得满满当当，几乎占据了半个垃圾桶，以及歪歪扭扭坍陷的衣堆。
程彦心里清楚，中岛璃音绝对是出于一片好心，满心想着把屋子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她那股子认真劲儿，从她擦拭每一处角落、整理每一件物品的专注神情中就能看出来。
可这打扫的“副作用”，实在让程彦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那用纸的“豪爽”程度，着实让他招架不住。
每次看到垃圾桶里堆积如山的纸屑，程彦都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叹气，他家的纸，真的经不起这般“挥霍”啊。
虽然知道中岛璃音是好心，但他家的纸真的经不起这样浪费……
古有洛阳纸贵，今有伦敦纸贵。
英国，屁大点的岛屿原材料和能源几乎完全依赖进口。
本土工厂在造纸时，不仅要承受波动不定的进口成本，还得面对各种因环保政策加征的税收……
而这些成本层层加码，最终都会转嫁到消费者身上，导致纸制品价格贵得令人咋舌。
一个A4大小的薄笔记本就要3镑，同样的价格能在国内轻松买一打。
更别说涉及到生活用纸这类日常消耗频率极高的日用品，价格差异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在英国，卷纸、抽纸的售价高得离谱，每一次购买，都像是从程彦的钱包里硬生生地撕下一块肉。
尤其是此前，程彦还是赚rmb花英镑的状态，这样一想就更肉痛了。
每个月光用纸就用掉几百块，这谁受得了啊？！
好在伦敦还有“一镑店”这样的东西，倒是让程彦这种抠搜人的焦灼心情缓解了不少。
程彦晃了晃脑袋，驱散掉脑袋里那些的杂乱思绪。
他定了定神，目光落在中岛璃音身上转而问道：“你今天切菜练得怎么样了？”
中岛璃音作为一个大小姐，在料理方面近乎零基础，程彦心里明白，得从最基础的地方教起。
他倒也没指望她能像自己当年那样，在砧板前磨炼整整三年，把刀工练得炉火纯青。
但起码，也得练到拿得出手，不至于让他程彦在旁人面前丢了面子吧。
“这个……”中岛璃音听到程彦的询问，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略带羞涩地拉过来一盆胡萝卜和土豆。
盆里的食材可谓“惨不忍睹”，薄厚不均的片，大小各异的块，还有歪扭不整的丝，毫无章法、凌乱无序地堆叠在一起，任谁看了都能一眼断定这出自厨房小白之手。
程彦倒是没有多少意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中岛璃音的肩膀，动作温柔且充满鼓励，示意她站到一旁。
他俯身，稳稳地拿起那把沉甸甸的菜刀，雪亮的刀刃在厨房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看着跟在中岛璃音手里那般笨重的模样完全不同。
两人都是右撇子，倒是让程彦省心了不少。
只见他右手抬起，大拇指稳稳地握住刀面的左侧，食指紧紧扣住另一边固定。
其余手指仿若训练有素的铁钳，有力且精准地攥住刀柄，整个握持姿势看似松弛，实则暗含劲道。
他眼角余光瞥见中岛璃音那紧紧盯着自己手部动作、满是专注与好奇的眼神，便轻声开口道：“拿菜刀时，手别太紧绷，放松些，这样切菜时手腕才能灵活使力，刀也更听使唤。”
对上了她那疑惑不解的目光，程彦用动作代替话语，手腕开始灵活地小幅度摆动起来，向中岛璃音展示切菜时正确的发力方式。
他中指顶住刀片，直立的刀片和案板呈垂直90°，左手辅助推移食材，接着以一种缓慢而稳定的节奏推移食材，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很快，原本在盆里杂乱堆叠、大小各异的块状物，在他这看似随意却又精准无比的刀工下，纷纷化作一片片厚度均匀的薄片，接连不断地落在案板上，发出富有节奏的“哒哒”声。
“好，好神奇……”中岛璃音不禁轻呼出声，双眼瞬间瞪得如同圆润的杏仁，满是不可思议与惊叹。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片土豆片，那土豆片薄到近乎透明，厨房的灯光透过它，在她掌心洒下淡淡的光晕。
中岛璃音就那样呆呆地盯着手中的薄片，一时间仿若被施了定身咒，完全沉浸在这精妙绝伦的刀工带来的震撼之中。
程彦说过，七分切三分炒，很多时候，一道菜能否炒好，在下锅前就已经决定好了。
对于切菜，并不过分讲究对食材粗细的要求，但必须均匀整齐，大小粗细一致，这样下锅的食材成熟度才能一样，厨师才能精准控制锅的火候。
“这也太薄了吧！彦君，你是怎么做到的呀！”中岛璃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粉嫩的脸颊因为激动微微泛红。
在中岛璃音的认知里，这般绝妙的刀法，往往只存在于霓虹那些历史悠久、声名远扬的几十年老店里，或是高级大餐厅中，由经验丰富、满头银发的“仙人”施展。
可如今，眼前这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程彦，却轻而易举地展现出了这令人惊叹的技艺，这巨大的反差让她心中的震撼如涟漪般不断扩散。
听到中岛璃音这般夸张又满含崇拜的赞扬，程彦不禁莞尔，脸上浮现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将手中那把还带着些许温度的菜刀递向中岛璃音，同时用眼神和手势示意她再尝试一番。
中岛璃音见状，赶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菜刀，可那菜刀在她纤细的手中却显得格外沉重，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握住刀柄。
“呼……”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模仿程彦刚才的动作，开始切菜。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重一击。只见她切出的土豆片歪歪扭扭，毫无规则可言。
更糟糕的是，因为紧张，她的手似乎完全不听使唤，好几次菜刀险些偏离轨道，直直朝着手指切去，吓得她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