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儿臣，见过父皇!
霎时间！
夏宁只觉心中有惊雷乍响！
自己大哥出事了？！
这……这怎么可能！
“严阁老，此言当真？！”
夏宁死死盯着眼前的严嵩，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太子昨日才传来的消息，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怎会遇难？！”
“有数千贼人在太子回京的路上伏击，骤然遇伏……”
严嵩语气沉重。
心情更是有些五味杂陈！
如今，老皇帝眼看就要驾崩，而太子则在回京路上遇刺，群龙无首！
甚至连继承人都没有了！
这该怎么办？！
“宁儿……”
“宁儿！”
就在众人皆有些茫然无措之际。
床榻上，老皇帝竟缓缓睁开了双眼。
蜡黄的脸上，尽显颓势。
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看向夏宁：
“老大，出事了？”
“父皇——”
夏宁这时心乱如麻，毕竟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
老皇帝又已经这样了，若是说出，只怕会更刺激到老皇帝。
“你不必隐瞒，老大出事，朕早该料到。”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老皇帝深吸一口气。
强打精神，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扭头看向严嵩：
“严阁老为朕写了二十年的诏令。”
“今日，可否再为朕写一道……”
“臣，遵命！”
看着眼前的老皇帝，又看了看一旁的夏宁。
严嵩心中陡然明白了什么。
顿时拜倒在地，不再言语！
“传旨——”
“着秦王夏宁，即日晋太子位！”
“若朕驾崩……”
“则太子立刻登基！”
在最后一刻，老皇帝的诏令没有半点繁琐言语。
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是让夏宁愣在了原地。
兜兜转转这么久。
这个皇位……
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若你为帝王，须以万民为重！须以苍生为念！”
“万里大好河山……”
“朕，不能再见到了，你替朕好好打理，可明白否？”
老皇帝再次看向夏宁。
见这时的夏宁还在怔怔出神，顿时一声暴喝！
“……你，可明白否？！”
“儿臣明白！”
夏宁如梦初醒，不知不觉间，已是两行热泪滚落脸庞！
这么多年的父子情深，在这时陡然爆发！
他哭着上前，想再抱住眼前的老人，可老皇帝却是微微笑了，满眼欣慰：
“吾儿，当为尧舜！”
……
轰隆——
天边再次响起惊雷！
而这一次，却像是天地在为老皇帝送行一般！
这位主宰天下数十年的雄主，溘然长逝！
望着眼前已经闭上了双眼的老皇帝，夏宁心中说不出的悲伤！
“陛下。”
徐渭见机上前对夏宁拱手道：“依照先帝最后一道诏令，您该登基了。”
陛下……
好一个‘登基’！
夏宁扭头看了看徐渭，清隽脸庞上，尽是怒意：
“父皇尸骨未寒，你们就这么急匆匆的，真想让我登基当皇帝？”
“陛下——”
徐渭一脸真诚：
“先帝之遗愿，便是让陛下能够统御万方，让百姓从此安居乐业，江山永固。”
“陛下与其沉溺悲伤，不若……”
话还没说完。
夏宁已是怒不可遏，抬腿踹了过去！
“去你吗的，什么狗屁内阁次辅！我爹死了，你在撺掇我登基，什么意思？！”
“是怕父皇驾崩的消息传不出去吗？！”
“……”
这话落在旁边的严嵩的耳中，顿时让他眼角一跳。
平日不学无术的皇子夏宁，居然也能敏锐洞察朝局……
说话间，夏宁立刻抬头看向门外的羽林卫：“来人，把这徐渭拖下去！”
尽管皆为阁臣，但严嵩跟徐渭其实并非一派。
能见到徐渭被废，这是好事。
于是，严嵩连忙提笔，开始草拟废掉徐渭官职的诏令。
而这时的徐渭，整个人都快傻了……
“陛……陛下！”
“臣知错！”
“臣只是一时失言，还望陛下见谅！”
“陛下——”
不等徐渭再开口求饶，殿前的羽林卫士已经大步入殿，将他拖了下去。
夏宁望着徐渭被拖出大殿的背影，却是不由冷笑。
眼下太子遇刺、老皇帝驾崩，政局动荡！
这徐渭如此着急想让他登基，一旦父皇驾崩消息传出去之后，会带来怎样的剧变？只怕不是没想到，而是故意为之！
就在夏宁负手沉思之时。
殿门前，之前负责把守宫门的羽林将军忽然走来。
语气带了几分犹豫：
“陛下，赵王与兵部尚书杨忠请求入殿！另外，还有……”
“还有？”
赵王来了，这倒是不让夏宁感到意外。
毕竟，当初他让出太子之位时，身为二哥的赵王就试图与大哥争位。
如今老皇帝骤然驾崩。
哪怕有一丝消息传出，自己这二哥都不会坐视不顾。
绝对会试图进宫，抢夺帝位。
“还有御马监的张永。”
“此人与赵王同行，一并要求入殿。”
御马监？！
听到这个消息，夏宁陡然睁大了双眼！
“什么？张永跟赵王同行？！”
夏宁话音未落，一旁的严嵩赶忙走了过来。
神色带了几分惊惧：“那张永可带了兵马？”
很显然，严嵩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毕竟，宫中拥有兵马大权的，除了羽林卫士之外，就是由太监所掌握的御马监。
若是赵王与执掌御马监的张永互相勾结。
这完全可以趁着大局未定之前，发动兵变。
到时候……
只怕，夏宁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这，末将不知。”
夏宁眯起了眼眸。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老皇帝已经驾崩。
换句话说。
这些人之所以要入殿，就是为了抢先争夺帝位。
他们可能都没想到，夏宁比他们更先抵达养心殿。
甚至，老皇帝驾崩之前，已经将帝位传给了夏宁！
“去，告诉他们。”
“入殿可以。”
“但这毕竟是陛下寝殿，如今还没到辰时，不可惊扰陛下。”
夏宁长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不管他们有多少人，只许赵王、杨忠、张永三人入殿！”
“……是！”
那羽林将军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顿时神色肃然，连忙拱手。
……
片刻之后。
养心殿外，赵王夏靖神色傲然。
以他的情报渠道，如今趁着老皇帝弥留之际，他应该是第一个入宫的。
只要不出意外。
帝位被自己夺下，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就算老皇帝下的遗诏不是让他继承皇位，又如何？
“杨大人，张公公。”
夏靖看向身旁两人，笑容倨傲：“待到本王登基称帝，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你们，今日可要拼尽全力！”
“这是自然。”
杨忠当即抱拳拱手，心中是止不住的激动。
眼前这可是从龙之功。
一旦事成，自己绝对可以取代严嵩，成为新一任内阁首辅。
到时候，权倾朝野，位极人臣，更是能够青史留名……
“咱家已经备好兵马，若是有任何异动，只消赵王一句话。”
一旁的张永阴阴笑道：“御马监上千兵马，随时听候赵王调遣！”
“好！好！好！”
夏靖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三人已到殿门前。
缓缓推开眼前的厚重大门，夏靖微微低头：
“儿臣，见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