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神山的祭典（二十三）
更后面的事情，花冉就不知道了。
她只感觉到自己似乎越来越冷，浑身的血液都在被抽离出来。
“直到我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成为了这副模样。”
花冉最终总结到。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郑斜摸着下巴，终于把发生在这个小山村的故事线给理顺了起来。
那所谓的神玉，大概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标，也就是阎王要找的光玉。
这光玉不知从何时起落在神山村，被村民们当成了山神赐予的宝物供奉起来，然而村民们一直并不知晓这光玉的实际用法。
直到十年前，司祝和花冉在学堂发生争论时，花冉在情急之下拿起光玉却被司祝打翻，司祝在愤怒之下将花冉推开，撞到桌角昏死过去。
如果此时司祝发现花冉的状况，将她送去医治，花冉应该是有救的。
然而或许也是命运的恶作剧，光玉竟然在这个状况下满足了启动条件，它同时接触到了一个将死之人的鲜血，以及一个心怀强烈愿望的人。
于是花冉变成了祭品，光玉实现了司祝的愿望，让他病痛消散，返老还童，看到了山神显灵的景象。
而见到这一幕的司祝在狂喜之下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花冉的情况，独自离开了。
而花冉在临死之前同样心怀强烈的愿望——不想死的强烈求生本能。
于是光玉继续吸收着她的生命力，让花冉的灵魂没有消散，反而留在了世上，成为了盘踞在学堂中的厉鬼。
这就是司祝在此前一直隐瞒下来不愿意说出来的内容：他究竟是如何发现光玉能够给人续命的。
不得不说，这光玉实现人愿望的方式，实在有些扭曲，根本不像是什么神明的宝物，反而像是恶魔的契约。
“阎王竟然想要获得这种东西来，他到底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
郑斜感觉自己不能理解。
不过这跟自己也没关系，自己的任务就是拿到光玉，至于甲方想要拿光玉去作什么死——那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而这随后的事情郑斜也大概能推测出来。
发现光玉能够化解病痛和返老还童的司祝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村长，而本就重病缠身时日无多的村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根据祭品名册中的记载，显然村长也没有放过花冉。他来到学堂，发现奄奄一息的花冉之后却没有选择救治，而是将花冉当做了自己的第一个祭品，不仅治好了自己的病，而且还给自己续了六年的寿命。
村长年岁已高，即便续命六年也还是不够。
随后每一年，每一次祭典，村长都会献祭一个新的祭品来为自己续命。
直到第六年时，林小远被选中，也就是林小雨的哥哥。
他们的母亲也是在那时被村长推下悬崖，成了井底的水鬼。
而司祝也在这些事情之后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光玉实现愿望是需要献上祭品的，根本不是什么山神显灵，这是邪恶的诅咒。
心怀愧疚的他将林小雨收养，将她视如己出，好生照料。
随后就是再接下来的今年，也就是第十年……
就该是林小雨了。
此时的光玉被牢牢掌握在村长的手中，他平日里绝不出现，只有当祭典时才会现身，然后选中作为巫女和巫子的人，让他们随自己一起去槐树下祭祀山神，实则是将他们杀害作为祭品，献给光玉，为自己续命。
至于他随后是怎么诓骗村民的，大概还是山神看中巫子巫女让他伴随自己左右那一套说辞罢了。
反正村民们似乎是信了。
“后来小远也死了，好多伙伴都死了，小雨也要死了，这一切都是司祝的过错。”
花冉愤恨的说到。
她当然是有这个资格和权力去憎恨司祝的。
不过郑斜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你是一直待在学堂里吗？”
“是啊。”花冉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其他人成为祭品，以及林小远和林小雨后来的事情的？”郑斜问。
“是小雨和我说的。”花冉回答。“从那之后，司祝就不让别人靠近学堂，只有小雨经常偷偷来看我。”
郑斜神色一动。
“这学堂似乎经常有人打扫，这些……”
“是小雨做的。”花冉点了点头，肯定了郑斜的猜测。
“你是说，一直以来，林小雨都经常会偷偷来到学堂里面，打扫屋子，还会和你聊天？”
“是啊。”花冉说，“不过这几天小雨没有再来过了，她几天前最后一次来打扫时还说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来了，我还以为她出了事……”
郑斜微微挑了挑眉毛。
几天前，那是林小雨中毒的时候。
是巧合吗？林小雨知道自己会中毒？还是她只是知道历任巫女巫子都会在祭典中被“山神带走”，觉得自己要在祭典中离开大家？
“对了，你似乎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这又是谁告诉你的？”郑斜忽然想起来自己刚见到花冉时的事情。
“那个是村长说的。”花冉说到。“今早村长来过这里，他说有个司祝的追随者今天可能会过来，让我好好‘招待’一番。”
“村长？”郑斜皱起眉头。“他以前来过这里么？”
“没有，我死后是第一次见到村长。”花冉说。“小雨说他不是好人。不过我倒没觉得村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花冉不知道最后将她当做祭品续命的是村长，毕竟那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后来变成鬼以后她无法离开自己的地盘，只从林小雨那里听到一些只言片语，小雨来看望花冉自然也不会说太多沉闷痛苦的事情，花冉不知道村长才是害死许多人的幕后黑手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林小雨竟然说过“村长不是好人”……
郑斜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来早上自己见到林小雨时，她的态度和表情。
“你是坏人……”
“我救了你的命啊。”
“我知道，可你还是坏人……”
“不能告诉你。”
她似乎早知道很多事情，她一直都来看望花冉，很可能也知道祭典背后的真相，知道村长的阴谋，而且似乎还在暗中盘算着什么。
这个林小雨，似乎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