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逃离抉择：分歧 独自逃亡与意外重逢
沉默良久，我开口问道：“那你有什么计划？”身旁的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星肆意飞舞。
大家面面相觑。
许久，周泽才闷声回答：“我觉得咱们得先集中精力弄清楚这是哪儿，或许得四处走走，直到遇见能给我们指路的人。”
“这地方看着挺偏远的，”我环顾四周，接着说，“感觉离有人烟的地方得有好几天路程。”
“等等，”周易突然出声，我们的目光都投向他，“我觉得眼下更要紧的，是怎么处置你。”
“什么？”我眉头一皱，眼睛眯了起来，“你疯了吧？”
说来奇怪，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等着我随时爆发，或是凭空消失似的。我又不是鬼魂！
“你刚杀了那些变形人，孟娜，我都不知道你还是不是原来的你了，感觉你的性情全变了。”
“我当然还是我。”我嗤笑一声，抱着膝盖，在篝火前轻轻晃动身体，暖意渐渐传遍全身。可他们显然不信。
“孟娜，是你带我们来这儿的吗？”周泽轻声问，手轻轻搭在我肩上。那熟悉的温热触感传来，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带你们来？你是说我把你们带到这地方了？”我一把甩开他的手，脸颊却莫名泛起一丝红晕。达娜与我对视，还故意咧了咧嘴，我气得直想扇她一巴掌。
“肯定是你。在这之前，我最后的记忆是在总部那个古怪的房间里，你还记得吗？”
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你们出现的时候，刘革正带我去城堡的一个新地方呢，”我双手抱头，无奈道，“我也不清楚怎么就到这儿了。”
“孟娜，你好像遗漏了一些关键信息。”周泽微笑着说，可这笑容却让我有些羞恼，感觉他把我当成了傻瓜，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儿，分明是他们编造出来刁难、迷惑我的。
我狠狠瞪着他，他的笑容渐渐僵住。
“也许不止我们被困在这儿，”姚盛梅轻声说道，“说不定其他人也在。”
“除非路上碰到，否则没空管其他人，”我提高音量，语气强硬，“目前重中之重，是先找到吃的活下去。就我目前所见，这儿只有些奇怪的干瘪浆果，还有高耸入云的大树，周围的一切都死气沉沉的。”
“我不赞同，”周泽眯着眼看我，“我觉得关心其他人至关重要。”
“我没说不重要，可生存才是首位。”我站起身，寒风扑面而来，如刀割般刺骨。
“孟娜……”周泽紧紧盯着我，我气得差点抬手打他，“你讲讲道理。”
“周泽，要是饿死了，你找谁去？到现在你连要找谁都不知道。”
“等等，你刚那话什么意思？你不该说‘我们’吗？”
“哦，抱歉，我说错了。”我佯装无事，心里却清楚，这下麻烦了。要是他们认定我只顾自己，肯定会把我当成囚犯一样看管起来，我可不想卷入他们这荒唐事儿里。这些人都疯了，要是只想着救朋友，不顾自己死活，跟着他们就是找死。
我二话不说，转身走进幽深的森林。身后的声音隐隐传来，穿过几棵树后，我停下脚步。
“她和我在森林里救她之前差不多，”周泽的声音悠悠传来，“虽说之后的事儿，她大多还记得。”
“我不会对她失去希望的。”周易回应道，随后，沉重的寂静弥漫开来。我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心想也听够了。
我朝着森林深处跑去，在离空地不远的地方发现一棵大树，眼角余光瞥见树旁有一小团黑影。
是个变形人。
我满心疑惑，暗自揣测这怪物在这儿干什么。寒意袭来，可经历先前种种，面对变形人，我竟没了以往那种恐惧。
它没有红色眼睛，应该是在休息。我不禁诧异，原来变形人也和普通生物一样需要睡觉。
此刻，它没有红眼，看起来竟有些平静，近乎透明的白色身躯下，地面清晰可见。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小匕首出现在我手中，材质和之前的长剑相仿。我盯着匕首，心中讶异，没来由地想起，在踏入这陌生新世界前，我似乎就能轻易召唤武器。
我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心想着机不可失。可就在我即将出手之际，却犹豫了。这事儿透着古怪。
为什么这么多变种人公然现身，却对周遭无生命之物毫无兴趣？为什么这地方一片死寂、阴暗，不见丝毫文明痕迹？
正思忖间，变形人的眼睛突然亮起，我父亲的面容在眼前一闪而过。这一次，那双眼睛里除了惯有的愤怒、痛苦与绝望，还多了些别样的情绪。
身旁这怪物散发出浓烈的恐惧气息，我心下一惊，慌乱中匕首向前一刺，整个人却向前扑倒，脸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我挣扎着想爬起来，意识却渐渐模糊，大脑拼命想要清醒，求生的欲望愈发强烈。费了好大劲儿，我才撑起身子，在近乎瘫痪了几秒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第一时间搜寻那一抹代表变形人踪迹的红光。
然而，入目所见，唯有一片凄凉、沉闷的景象。
那变形人……跑了。
我如坠冰窟，身子一软，靠在树上。刺鼻的硫磺恶臭扑面而来，我呆立当场，满心不敢置信。变形人怎么会跑了？这不可能。
“孟娜！”一声呼喊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身旁，“你看到变形人了吗？我闻到味儿了。”
“现在没空，周泽。”我有气无力地说，缓缓滑倒在粗糙肮脏的地面上，“你别跟我说话。”
直到他执拗地在我身旁坐下，我才扭头看他。他那双绿色的眼眸凝视着我，我忍不住颤抖起来，只觉此刻的自己狼狈不堪。
“你不是当真的吧？”周泽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我的话，“孟娜，我知道你经历了好多事儿，我……”
“不，周泽，”我粗暴地打断他，沮丧地双手抱头，寒风呼啸着刮过，“你不懂。”
泪水夺眶而出，眼角余光里，周泽的手伸向我的肩膀。
“是我把大家都害了。”
那只手顿住，随后缓缓缩了回去。
***
我决定睡在树边，尽量离其他人远些，免得引人怀疑。周泽最先睡着，接着姚盛梅也迅速合上双眼，随后，大花狼打起呼噜，那动静跟货运列车似的。唉，这呼噜声可真够响的。
我平躺在地，直勾勾地盯着夜空，几分钟过去了，不见一颗星星，漆黑一片，和周围的景致一样暗沉。自打来到这儿，我就没见过真正的自然光，天空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浓雾弥漫在森林上空，这地方似乎从未下过雨，也没什么异常天气。倘若这儿真是我梦中之地，倒也解释得通，一直都是这副模样。若此地真是亡者之地，也不足为奇。
我从未想过地狱会是这般景象，原以为会是烈焰熊熊、烟雾弥漫、惨叫连连的世界，与之相比，这儿反倒平淡无奇。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虚无，只有变形人。
把大家带到这儿，我满心愧疚，可又能如何？我不能和一群一心求死的人待在一起。
周易又打起呼噜，我缓缓起身，朝着空地旁的一簇树爬去。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要是踩断树枝，可就全完了。
我一步一步地挪着，心跳莫名加速，随着我渐渐没入幽深黑暗的森林，那种怪异的紧张感愈发强烈。我极力平复心跳，可它跳得太猛，感觉都要把地面震得颤动起来。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如此紧张。
我只是在做必要的事，以求自保。孤身一人，或许更好。
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想刚刚离开的那群人，我把目光投向前方的路。虽说这一天下来，身体还不算太疲惫，可路上到处是锋利的石头和树枝，稍有不慎就会摔倒。我加快脚步，双腿也跟着提速，勉强避开横生的树枝。我必须跑得远远的，让他们追不上。
自打来到这儿，事事都不对劲，就像优美旋律中突然蹦出一个错音。即便在奔跑途中，那种恐惧也如影随形，仿佛我不是在逃离，而是径直朝着恐惧奔去。可我的双腿却不听使唤，一个劲儿地往前跑，似乎没什么能让它们停下。
要不是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我或许也不会这么紧张。
肚子饿得咕咕叫，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我越来越疲惫，嗓子干疼，视线也有些模糊。谁知道我跑了多久，在这儿待了多长时间，这地方，时间仿佛扭曲交织在一起，肆意捉弄着这里的居民。
这一定是场梦，肯定是。
正因如此，一切才都不合常理，那些莫名的记忆，稀奇古怪的事儿，才会接连出现。
我身处另一个黑暗世界，做着一场荒诞的梦，而这一次，我成了主角。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才能醒过来？
奔跑似乎永无止境，我的意识渐渐混沌，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又拼命撑开。肚子饿得剧痛，只能暗自庆幸，这疼痛声没在整个森林里回荡。我必须在倒下之前，找到逃离这场噩梦的办法。
周围只有树木，一棵接着一棵，几乎一模一样，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原地转圈。
我没有，我明明是直线奔跑。
可这地方就像在故意捉弄我的大脑，眼角余光里，我瞥见一处异样，和之前所见截然不同。那是一口井，陈旧、歪斜，在我眼中，却像是解脱的希望。包青文，坚持住。
我本能地改变方向，为避开树木，左拐右拐。我离它越来越近，可不知为何，又感觉它越来越远，或许是这梦幻世界在故意迷惑我。我茫然地眨着眼。
再看时，它还在那儿。
我的速度慢下来，这才真切地感觉到，井真的越来越近了。我兴奋不已，不顾一切地朝着它奔去，朝着那可能救命的水源奔去。
拜托，让里面有水吧。
眼皮再次耷拉下来，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来，我闷哼一声，肺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撞了出去，显然是没看清路。“啊！”我喘着粗气，手臂乱挥，试图稳住身子，“我肯定是累坏了，居然撞到树上。”我喃喃自语，努力驱散周身的颤抖。
“上次我确认过，我可不是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我惊恐地尖叫起来，抬脚就踢，双手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可我们像是被某种奇怪的力量禁锢在一起，树和我都失去平衡，接连撞上硬物，最后几乎是半空中跌落。
等等，半空中？
世界在眼前飞速变幻，我的感官彻底失控，陷入一种无法理解的错乱。持续一两秒后，我紧闭双眼，满心祈祷这疯狂快点结束。
随后，一声巨响，紧接着，难以忍受的剧痛袭来。我感觉手臂着地的瞬间，骨头仿佛裂开了，腿也疼得厉害，像是断了。我从未经历过如此惨烈的跌倒，尤其是撞到这棵“会说话的树”。
我缓缓睁开眼睛，迟疑地打量四周。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手臂和腿周围的湿气，其次是圆形的墙壁，一眼望不到尽头，最后，我看到一个红头发的人躺在对面，膝盖和脖子弯曲成怪异的角度，眼睛紧闭，还有微弱的呼吸。
“刘革？”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吓一跳。
没有回应。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