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中二少女
“他们在干什么？”
演武场侧，一个个小头攒动着，挤着，叽里呱啦着，往里面看过去。
“王师父不会和三殿下是一伙的吧？”
突然有人问道，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机灵，“平时王师父就喜欢打我屁股，那天还忽悠我说什么三殿下才练武不到十天，你看他哪像是十天能练成的？还说才八岁，唔，他好像确实八岁。”
“但王师父一定是想故意看我被打的！他们就是一伙的！”他振振有词，捂着屁股喊道。
这正是那天哭得最狠的一个，身材也比较矮小。
本来传旨的公公都说用不上他了，结果王进还是给他忽悠了过去……一想到那天信心满满，结果面对的却是那样的陈礼，小不点的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
另外还有一些没去的，充满了好奇：“问，三殿下…真那么厉害？”
他们看着陈礼练的动作，心道那不就是普通炼肉法嘛，难道靠这个还能打得过初境的自己？
回头看，年龄不足以开启武道的五皇子陈绍元正在后面偷学着动作。
依葫芦画瓢。
但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每一个动作都有，但是每一个动作都是不标准的，歪歪扭扭，只有两颗门牙咬得板正，看上去坚毅无比。
陈绍元：我就知道，三哥肯定还藏着好东西没给我，好在我足够机智！瞧，被我偷学到了吧……吧？
“啊~！”
陈绍元整个人一下子摔倒了，歪歪曲曲的往前倒，而在他面前的牧芸立刻扭身躲了一下。
“啊！！殿下我来了！”
只见身材宽大的程少华举着一个木盆，从陈绍元身上跳了过去，往演武场中心跑。
而眼尖的人突然发现——
“三，三殿下头上冒烟了！”
众人惊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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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少华，你在干什么？”
王进眼看着端着一盆水跑来的十岁大汉，高喝一声。
然而程少华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到陈礼头上白雾升腾，便急不可耐地迈着步子，端着水扑来。
“殿下，我老程来救你了！”
这憨货！
见状，无奈的王进只好一个跃身，先用步子阻住程少华的进程，肘部抵在其胸膛，单手翻过木盆。
哗啦啦。
程少华被从头淋了个尾。
而其余溅洒出来的，还未接触到王进，就被一股强烈的气血热流瞬间烘干。
裴松阳也是袖袍一挥，在自己还有陈礼身边隔起了一道空气屏障。
然后拍了拍衣袖，云淡风轻，一副绝世高人的模样。
这时，陈礼体内的汤药也被消化完毕，身上大汗淋漓，吐出一口浊气，看向手臂悬空，举着倒扣水盆的程少华。
只是看着，一言不发，但眼睛里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程少华嘿嘿尬笑了两下，然后来了个经典的挠头动作。
哐当。
手里的盆在头上砸了一下，把憨厚的笑声砸断了一瞬，又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声音渐弱地延续着。
场面一时尬住了。
裴松阳：“真有乃父风采！”
好半天，还是这位太子少师憋出来了一句。
别的不说，就这一口一个的老程，还有好心办坏事的手段，和那位程大将军真是一模一样，不然凭他的功绩和人脉，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只是个京营大将军。
块头也是……裴松阳看了一眼对方的身躯，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程少华：“谢少师大人夸奖，不过我爹说了，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能太骄傲，还需要跟少师大人、殿下好好学学，殿下天从神姿，比我强多了。”
就这样，三个人中王进直接被跳过了。
王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头蠢驴在家肯定没少说自己坏话。
而陈礼也明白，那句殿下绝不是程大将军说的。
看这家伙脸上那股自得的机灵劲就知道了——一股子陈绍元式的机灵。
就算说了，估计也会是另一位殿下。
不过，就你这样的还骄傲上了……陈礼忍不住腹诽。
不过练武的天赋确实可以骄傲。
程少华能在十岁的年纪进入初境的确可以说得上是天赋异禀。
没看到国公的儿子都还在淬骨关？
“那你可要跟着裴师好好学学。”良久，陈礼说道。
至少先把天纵神姿念对了再说，都十岁了，还在认字念半边呢。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陈礼忽然想起了自己才八岁，默默停止了遐想。
“那你觉得，是殿下的天赋高，还是魏王殿下的天赋更高？”
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蓦地响起。
祁云娴出现在程少华的身后，眼睛直直地盯着，问道。
另外一众人也全都跟了过来，重现了在学堂里的那一幕，好奇、害怕……各种情绪出现在众人的脸上，不一而足。
倒是脸色涨红的那一位已经不见了——燕木上午就告了假，回家去了。
程少华嘿嘿笑着：“我觉得是三殿下！我试过三殿下的拳头，比我家牛……比我爹打得还疼，但我没挨过魏王殿下的打。”
铮！
忽有银剑出鞘。
祁云娴坚定的目光缓缓移了过来，看向陈礼，锋锐的剑与手臂平齐，散发出冲天的锐意，指着：
“还请三殿下指教！我祁云娴这一生，只战强者。”
真中二啊……陈礼脚趾抓地，看着这小丫头提剑指来，目中是燎燎战意，爆发出的剑意也比那日更上一层。
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服气。
如果我像陈绍元一样五岁，那么我可能像他哄牧芸一样答应你，但是很可惜，我已经八岁了。
“我陈礼，不欺负弱者。”陈礼说道。
“你！”
祁云娴一秒破功。
而一旁的裴松阳和王进面面相觑，一副看戏的姿态。
赐婚的事几乎是众人皆知的，只不过因为陈礼和祁云娴年龄比较小，才没有广泛传开，成婚时间也没有定下。
但不管怎么样，皇命不可违，在他们看来，这二人在未来几乎是注定的事，此刻看来倒也有几分喜感。
而王进本来是好好看戏的。
可祁云娴的下一句让他瞬间慌了：“殿下，王师教我武学，袁中郎将教你，你不敢应战，难道是觉得你师不如我师？”
你还懂得激将法？
“胡闹！”王进立刻喝止，“你练武，便是用来好胜斗勇的吗？”
“王师……”
王进：“不要再提了，本教习在镇魔司还有要事。”
你的天赋的确不错，但是三殿下何等天资我不清楚吗？
开什么玩笑，我王进的名声哪能让你一个女娃替我争！
——输了怎么办？
说着，王进匆匆迈开脚步，已经不见了人影。
只剩裴松阳的笑声在原地响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