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英豪齐聚
“娘，孩儿回来了。”任玄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
他挺直脊梁，目光灼灼，直视着慈母黄敏。“横山武宗，三年磨砺。日后，孩儿必如先父，顶天立地，护您周全。”
黄敏的手掌，带着岁月磨砺的微糙，轻轻拂过任玄的发顶。她未言，只那眸中的欣慰与期许，便如暖流淌进任玄心田，更似一道无形的鞭策，烙印在他那颗天生异禀、可洞悉万物的七窍玲珑心之上。
幻境中的温存与力量如此真实，他誓要将这份源自血脉与信念的力量，握于掌心，带回那风刀霜剑的现实。
骤然！
密林森然，杀机如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方才的暖意。枯叶无风自动，锐利的破空声撕裂寂静！
任玄身形如风中柳絮，倏忽侧移半尺。一道乌光贴着他的咽喉掠过，“嗤”地钉入身后古树，没入柄端，赫然是一枚喂毒的棱镖！
七丈外，一袭夜行劲装的蒙面人，眼中寒芒如毒蛇吐信，锁定任玄。不言不语，惟有凛冽杀气弥漫。任玄心念电转：考验！他双拳微攥，骨节轻响，周身气机凝练如一。
黑衣人动了！非是直冲，身形竟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在林间阴影中留下道道残像，倏忽已至任玄左侧，五指如钩，直掏心窝！爪风刺骨，带着一股阴寒腥气。
任玄的七窍玲珑心瞬间展开！周遭气流、落叶轨迹、对手肩肘微不可查的颤动、乃至那阴寒真气的流转路径，悉数在他心中映射成一副纤毫毕现的图谱。
他足尖一点，不退反进，险之又险地贴着那致命指爪旋身，右拳似缓实疾，如灵蛇探穴，循着图谱中那惟一闪动的破绽，无声无息地递出——
“噗！”
指关节精准无比地凿在黑衣人肋下三寸，一处隐秘的“气锁”之上。并非要害，却足以截断其真气流窜！黑衣人闷哼一声，周身劲力一滞，踉跄后退，眼中杀意更炽，却也难掩一丝惊骇。
密林顿成修罗场！黑衣人攻势如狂风暴雨，爪影翻飞，身法诡谲。
任玄却似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凭借那神鬼莫测的洞察力，窥破虚实，或是避其锋芒，或是以指为剑，点向其真气流经的关窍、关节衔接的脆弱之处。每一次触碰，都让黑衣人气血翻腾，动作迟滞半分。
缠斗十数合，任玄眼中精光暴涨！七窍玲珑心捕捉到一个稍纵即逝的契机——黑衣人因久攻不下，心浮气躁，回气时胸前空门微露！任玄低喝如雷，全身力道凝于拳峰，恍若流星坠地，悍然轰出！
“砰——！”
拳锋正中膻中！黑衣人如遭巨锤夯击，整个身体倒飞而出，狠狠撞断一棵碗口粗的树干，瘫软在地，再无声息。
任玄胸膛起伏，汗透重衫，立于狼藉战场中央。眼神却愈发沉凝坚定，如寒潭深水。幻境试炼，他胜了。这身负玲珑心窍的横山弟子，终于要将这磨砺出的锋芒，刺向真实江湖的血雨腥风！
广场之上，一片死寂。多数弟子仍双目紧闭，面色或扭曲、或痴迷、或挣扎。幻影在他们周身飞舞缠绕，如无数诱惑人心的魑魅魍魉。然如任玄、楚天云、金不换等数人，虽亦闭目，气息却渊渟岳峙，稳如山岳，任凭幻象百般撩拨，灵台自守一片清明。
观武台上，横山掌门、诸位长老、护法，目光如电，早已将台下众弟子心性功力尽收眼底。
赵深雪与何铁手对视一眼，前者微微颔首，后者嘴角勾起一丝激赏的弧度。任玄那七窍玲珑心展现的洞察与应变，堪称惊艳，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人群中，十六岁的林风早已睁开双眼，澄澈如水。他左手尾指根部，一枚形如竖瞳、暗含血丝的奇异符文——娑竭罗瞳——正散发着微不可察的幽光。
这上古异宝，竟如活物般隐隐吸纳着周遭残留的幻境之力，令其主灵台始终冰清玉洁。他目光扫过那些仍在挣扎的同门，最终落在气息沉稳的任玄、楚天云等人身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淡漠。
幻影渐消，广场重归清明。一个个弟子如大梦初醒，汗流浃背，面露羞愧或后怕。当他们看到最先醒转、气息沉稳如常的任玄、金不换，尤其是那静立如松、仿佛从未被幻境所扰的楚天云时，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而当他们的目光触及林风，那份敬畏瞬间化作了近乎狂热的崇拜！十六岁，淬体七重！娑竭罗瞳在身！那少年仅仅站在那里，便有种渊深难测、睥睨同辈的气度流转。他，已是横山弟子心中，至尊之下当之无愧的无敌象征！武道之光，当如是！
高台上，主持德考的白髯长老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台下，最终在林风身上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深沉的惊异。此子竟能吸纳幻境之力为己用？那娑竭罗瞳的玄奥，远超典籍记载！
“第一关，心性德考毕。”长老声音苍劲，压下所有杂音，“应考者七十二，晋者…三十六！”
气氛骤然绷紧，落针可闻。
“李广聚，贪欲炽盛，沉沦幻海，淘汰！”长老声音冰冷无情。
哗然顿起！李广聚，公认的强手，竟折戟于此？
“东方凌云，心若空谷幽兰，不染尘埃，通过！”长老语气微缓。
“上官烈风，百折不挠，心志如钢，通过！”
“淘汰！”“淘汰！”“淘汰！”……连续十数声冰冷的宣判，如重锤敲击在众人心头。
“金不换，赤诚如婴，璞玉浑金，通过！”
“薛雨辰，战意冲霄，百兵共鸣，通过！”
“司徒震天，慧眼如炬，洞察秋毫，通过！”
每一次晋级，都引发一片压抑的惊叹与羡慕。这些名字，代表着横山新一代最璀璨的心性天赋。
“周云飞，一往无前，心无畏怖，通过！”
“刘星辰，淡泊明志，无欲则刚，通过！”
“黄翔宇，心若磐石，外邪难侵，通过！”
“赵半山，豁达通透，不拘于形，通过！”
“舒刚，旷达疏朗，通过！”
“东方雨琦，灵台无垢，澄澈如镜，通过！”
“王飞，天生剑骨，心剑相通，通过！”
“端木清风，物我两忘，天人交感，通过！”
每念出一个名字，广场上的声浪便拔高一分。这些心性天赋，每一种都代表着一条通往武道巅峰的独特路径，令人神往。
就在这沸腾的顶点，一个冰冷、清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慵懒与讥诮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穿了所有喧嚣：
“‘天生剑心’？呵，不过如此。”
全场死寂！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声音的源头——林风身上。他依旧静立，目光却穿透人群，落在了不远处傲然而立、周身隐有剑气缭绕的楚天云脸上。
“天生剑心”！那是剑道一途梦寐以求的至高天赋！拥有者，剑法修行一日千里，剑意通玄，古往今来，皆是剑道巨擘！众人看向楚天云的眼神，已满是仰望。
“你……说什么？！”楚天云脸上的傲然瞬间冻结，化为冰冷的怒焰。他乃天之骄子，剑心天成，何曾受过如此轻慢？一股凌厉的剑气不受控制地自他体内勃发，卷起地上落叶，发出沙沙锐响。
林风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未变，眼神却变得深邃如渊，仿佛蕴藏着亿万星辰生灭。他缓缓抬起左手，尾指上的娑竭罗瞳幽光似乎更盛了一丝，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我说，天生剑心…”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紧绷的心弦上，轻蔑如冰。
“…而已。”
话音未落，楚天云身前三尺青石，无声裂开一道笔直剑痕！刹那间，广场死寂，惟闻楚天云指节爆响，杀意冲霄！那枚娑竭罗瞳，在林风指间幽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