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9章 怎么会看上去她
云安郡主在意的是,她曾绣了只香囊赠给裴晏,却被拒绝。
裴晏拒绝得极有技巧,合理且不会让人感到尴尬,可他终归没有收下香囊。
方才他竟不假思索地将香囊揣至兜里……
那只香囊做工精致,不像普通姑娘家的香囊,宫里的女人来来回回就那些,今日与往常不同的是多了参宴的姑娘们。
思忖间,她将视线扫向了宫女,再度出声:“方才宴席上离开的姑娘都有谁?”
宫女思索片刻,凑到她身侧低声开口
得到想要的回答,云安郡主一声闷哼,美目阴沉:“我倒要看看这个香囊的主人是谁……”
宴席依旧热闹。
顾时矜坐在席位上自顾自饮茶吃糕点,宫中的糕点都是御厨做的,色香味俱全。
她还偷偷塞了两块给春夏和秋冬尝尝。
“主人!”
阿运回来了,清瘦的脸庞上面色复杂,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阿运性子冷淡,以往面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可今日她的面色转变不仅多还复杂。
顾时矜一眼便瞧出她有心事,低声询问:“发生了何事?”
阿运抿着唇,带着三分气馁七分不甘:“方才有个黑衣人将我引走,不让我回去,那人身手矫健在我之上。是阿运没用,没能护在主人身侧。”
“那黑衣人可有说什么?”
“他说有人要与主人独谈,让我别打扰。”
这样的结局,也在顾时矜的意料之中,裴晏的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阿运若能赢得了黑衣人,裴晏这条命早就没了。
裴晏手握重权,又搅进了权谋的纷争中,想要他命的人多得不可胜数。
只可惜,本该前途无量的一代权臣,却偏偏被毒死了。
裴晏身上的毒罕见至极,还是极难察觉的慢性毒,死在这种毒上倒是不冤。
阿云满眼关切地望向她,视线将她里里外外打量了一个遍。
明白她的用意,顾时矜一笑而过:“放心我没事,我心里有数,是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她和裴晏无仇,裴晏犯不着动手伤她。
若想伤她,在假山时没必要替她疗腿也没必要将她藏起。
更何况,她还有杀手锏。
比起她的命,裴晏定然更在意自己的命。
裴晏身上的毒暂时要不了他的命,但也得尽快清理毒素,只是要如何开口还不会让人起疑是个问题。
“夫人。”
这时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头顶落下。
云安郡主眼中含笑,大大方方来到她身边:“早就听闻顾家嫡女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虽然这些年你嫁人后极少参与京中的事,但我还是常常听到你的事迹。”
事迹?
为嫁席靖修要死不活,这可不是什么光荣事。
她与云安郡主向来没什么接触,这位郡主明显是来套近乎的,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顾时矜心有疑虑,明面上却没有过多的神态转变,扬起客气礼貌的笑:“郡主过誉了,我的那些事还都是当姑娘时发生的,不值一提。”
“夫人谦虚了。”
云安郡主笑容不改,略为好奇地望向她:“听闻顾家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绣工了得,不知能否借你的香囊看看?我想学习一下绣工。”
顾时矜所佩戴的香囊都是自己绣的,整日待在府邸内,未免显得有些无趣,她便做些女红。
“自然没问题,只是我那绣工算不上好,只能说勉勉强强,还望郡主不要嫌弃。”
语落,她随手往腰间掏去。
这一掏却扑了个空,香囊不见了。
顾时矜的眼皮猛地跳动着,神经紧绷,大汗淋漓,连带着手心都冒出了层细密的汗珠。
难道是方才在假山的时候弄丢香囊了?郡主假借着看香囊的由头,实际上是在试探她?
这一刻,无数思绪涌上心头。
见她掏香囊的动作微顿,云安郡主望向她的眼神锐利了几分,连带着女声都有了转变:“怎么了?难道香囊不在身上?”
察觉云安郡主的眼神锐利,略带审问的视线紧锁着她,顾时矜随手将手掏进了衣兜里掏出了另一个香囊。
香囊是她临走前顺手拿的,用来装阿运给的小黑球,没想到这个香囊竟如此快派上用场。
香囊掏出的那一刻,云安郡主眼神中的锐利瞬间消散,伸手接过香囊摆弄了几下:“绣工的确了得,云安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郡主说的这是什么话。”
顾时矜客气恭敬道:“放眼京城谁不知教郡主女红的是赫赫有名的绣娘,论绣工,就我这蹩脚的针线还入不了郡主的法眼。”
云安郡主将香囊还给了她,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顾时矜松了口气。
看来郡主是打消疑虑了,瞧见香囊,郡主甚至也没打开瞧瞧里面装的是否是香料,心不在焉谈了两句便离开。
若是寻常人并不会起疑,可她前脚刚丢了香囊,后脚郡主就来,她不得不起惑。
“郡主好奇怪。”
春夏用余角瞥了眼云安郡主离去的方向,仅用几人能够听到的音量小声开口:“夫人,你与这位郡主向来没什么接触,她却忽然跑过来说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
就连香囊也只是随便摆动了两下,根本不像是来讨教的。”
顾时矜将香囊收起放至衣兜,眼中的神情冰冷了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的真正目的可不是来请教的,而是借着香囊来试探的。”
她不清楚云安郡主知道多少,兴许香囊已经落到了郡主手中。
唯一庆幸的是除了身边贴近的丫鬟,没有旁人知道那只香囊是她的。
香囊绣的是寻常蝴蝶,里头放的香料也没有特殊之处,就算香囊落到了云安郡主手中,也查不到她身上。
与此同时。
云安郡主背对着顾时矜,妆容精致的脸颊收起了笑容,神态傲慢和方才笑脸相迎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就说裴哥哥不可能会看上已出嫁的女子。”
云安郡主摆弄着发尾,眸色发狠:“既然她身上有香囊,想来裴哥哥身上的香囊不是她的,我们不妨去探探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