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宴会2
“兄嫂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赵柳吟笑意盈盈，轻轻颔首示意，而后目光流转，俏皮地看向莫既轩，眼睛眨了眨。莫既轩神色微微一僵，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说道：“就坐这儿吧。
赵柳吟在莫既轩身旁落座。
侍女们开始如行云流水般，陆陆续续端上更多精致的吃食。
“蒸糕！”莫雨泽双眼放光，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
赵柳吟见状，温柔说道：“六皇子如此喜爱这蒸糕，我恰好知晓几种新鲜的吃法，过几日便给六皇子送去如何？”
“好呀！兄嫂劳你费心了！”
“兄嫂，往后唤他阿泽，唤我楚尘便是，莫兄乃我们兄长，一家人不说生疏话。”
“是。”赵柳吟点头应道。
“阿泽，兄嫂身子欠佳，你这小馋虫可别太折腾。”
“我就是喜欢吃嘛……”
“无妨，过几日桂花便会盛开，待我采些新鲜桂花，亲自为六皇子做蒸糕。”赵柳吟眉眼弯弯，满是亲和。
“多谢兄嫂，不知兄嫂住何处？届时我好去取蒸糕。”莫雨泽好奇地问道。
“镜……靖轩苑。”莫既轩听到莫雨泽的问题，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紧张到了极点。而当听到赵柳吟的回答后，心中对这个女子又多了几分别样的认知。
“兄嫂自然是跟王兄住在一起的。”莫楚尘说。
“哦……”莫雨泽以为自己问了很蠢的问题。
莫既轩有些心虚地偷瞄赵柳吟，赵柳吟心领神会，明白他怕被外人看出二人有名无实，故而神色如常，未露丝毫异样。
赵柳吟以旁人无法察觉的声音轻轻启唇:
“可还满意？”
莫既轩拿酒杯的手颤抖了一下，脸上瞬间涌起一抹红晕，一直红到了耳根。
不知何时，有人起了话头，众人的谈兴被瞬间点燃，现场气氛热烈起来。欢声笑语仿佛带着温度，弥漫浸透了整个靖轩殿。歌舞的节奏也愈发欢快，乐声悠扬。
气氛正酣，众人纷纷展示才艺。有舞剑的，身姿矫健，剑花闪烁；有作诗的，文思泉涌，妙语连珠；甚至还有当场沏茶的，手法娴熟，茶香四溢……
“这人赶人的，都想上去表演，什么时候轮到咱啊。”沈弦初看得实在无趣。
“不急。”
“前些时日……”赵柳吟身子微微向莫既轩一侧倚去，娇声道，“本宫在府中遇见一位画师，当日未能赏阅他的画作，不知今日他是否赴宴，王爷？”
莫既轩隐隐约约记得赵柳吟这种勾人的眼神，在新婚夜那晚似乎见过。
“许画师。”
只见许间关起身，一袭青衫，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活脱脱一副风度翩翩的书生模样。
“在下许间关，正是王妃口中所说的画师。”他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莫楚尘看着眼前的许公子，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这里有许公子的一些画作，请大家一同品鉴！”沈弦初适时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画，随即有侍女上前接过，缓缓拉开画幅，展示给众人观赏。
赞赏声此起彼伏。
“在下亲手绘制了一些手幅，赠予各位。”
“我们也有？”台下有公子好奇发问。
“诸位皆有份。”
一时叫好声连起伏不断。
沈弦初开始为台下坐着的公子们分发手幅，许间关则拾级而上，来到主席，亲手将手幅送给台上四人。
莫雨泽领到的手幅水墨氤氲，勾勒出一幅《松鹤图》——嶙峋古松斜出半幅，留白处两只仙鹤振翅欲飞，墨色浓淡间暗藏流云纹路。
莫雨泽纵观画绢：“这是两只凤凰吧！瞧这尾羽拖得老长，如汗血宝马鬃毛般气派！”
莫既轩憋笑，莫楚尘握扇的手顿了顿，正要开口解释，许间关忽然低身拱手：“殿下好眼力。”他指尖轻点画中鹤喙，“此鸟喙若再弯三分，爪再收半寸，确是凤姿。”
莫雨泽嘴里塞着蒸糕嘟囔：“我就说！那些酸儒总说凤凰只应天上有，可天上的鸟不也长翅膀？改日回去我便让御膳房炖只仙鹤尝尝，看是不是和烧鸡一个味儿！”
莫既轩呛得喷出半口茶，众人也一阵哄笑。莫楚尘的扇“咣”一声敲在莫雨泽头上：“这武痴心性，怕是把《禽谱》都当《兵器谱》背了。”
许间关颔首浅笑，继续交予手幅。
莫既轩接过细细欣赏，只是不住地点头。
“许公子才情斐然。”莫楚尘接过画，眼中满是赏识与钦佩。
“谢三皇子赏识。”许间关只轻声回应，语气平淡。
简短客套的回复，使得莫楚尘心底一怔，不免泛凉。
莫楚尘是惜才的，许间关的画风对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独具创意、大胆跳跃的笔触，仿佛轻易就能不被世俗拘束。
拘泥于尘世，莫楚尘从来不敢直面这个问题，江山是父皇的，是大好的，他是诸大臣最看好的预选太子之一，未来江山也许会落在他手里，莫楚尘倒无心争权夺势，但他的身份地位，又不得不催他要去在意那些东西。归结于一句众望所归的责任。
若非生于高墙之中，而做一个平凡人家，像许间关一样，落笔皆是自由……莫楚尘想着，一时有些恍惚，回过神，觉得自己思绪有些僭越了，心中不禁对父皇生出几分愧疚。种种都让他对许间关这个为人也充满了好奇与期许。
许间关手中最后一副手幅是给赵柳吟的，只见许间关颔首弯腰，递到赵柳吟面前。
“繁请王妃笑纳。”
赵柳吟不接手幅，却只看他，目光有些许凉意，稍后，缓缓起手。
“我替爱妃收下。”莫既轩冷声开口，面露凌厉的笑意。
“是。”
“是。”
赵柳吟、许间关二人同声应和。
莫既轩以酒作掩，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