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赵太爷的狗

【赵太爷的狗】.1

那只毛发萎缩的黑狗，在自顾的吞咽着府上下人吴妈倒进盆里的食物残渣，残渣里有鱼骨头猪骨头菜叶子，还有不知是谁的半扇假牙。

黑狗顾不上鱼骨扎嗓子的痛感，囫囵着吞咽下去，带着吞咽时嘴角留下的稀溜溜的口水。

鱼骨扎嗓子，痛也快乐着，黑狗吞咽后，朝着吴妈离去的方向，耷拉着舌头，眼带笑意，尾巴拼命的摇。

邻居有来向赵太爷家借些周转的口粮，邻居站在院子的大门外，气力不大的叫声，吴妈，吴妈在吗。

黑狗闻声，朝着声音的方向使命的叫。一面叫，一面挣扎着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吴妈小碎步疾疾着奔了过来，顺带着朝黑狗喊了声，别叫。

黑狗怔一下，转头看看赵太爷主屋方向，又转头看了吴妈，继续朝着院子门外狂叫，汪汪汪，汪汪。

赵太爷没有出现，吴妈处理完邻居借米的事，转身回来，随手捡起一节干树枝朝黑狗扔了过来。

黑狗欣喜着扑向树枝。

吴妈骂，这大傻狗。

临秋的夜里，风也凉了起来，黑狗钻进自己那个窝棚，就堆叠在墙角，几面废弃的竹箩，有参差的土垒起的避风墙，上面遮着一块油粘布。油粘布上有几块砖头，半块的大半块的还有碎渣。

黑狗瑟瑟发抖，冷风顺着缝隙拐着弯地吹了进来。

大黑狗闭着眼睛，蜷曲在靠近窝口的位置，头朝着外向。

院外的树上，有不乐意歇着的老鸹，顶着风，呱呱着时而一声一声。

赵太爷上房里的灯都熄了，侧房的灯亮了一会儿，也熄了，下人房里，透出微弱的光，朦朦胧胧。

墙外有半块砖头，被顺着墙头扔了进来，正砸在黑狗的窝顶上，扑通一声，黑狗一个劣起，支棱着跳起来，出去看看窝顶，又看看赵太爷的上房，又看看下人房，汪汪叫了两声，又抬头看看窝顶，又看看上房，又看看下人房，又汪汪汪叫了三声。

上房的灯没有亮起，侧房也没有，下人房也没有，黑狗丁丁着站了一会儿，就钻进了窝里，继续蜷曲起来，把头抵向了窝里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