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疯狗
回到住处，狗子还在枕头上昏睡，吴宇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它掀到床下，嘟囔道：“狗东西！都是拜你所赐，老子被除名了！”
狗子愤怒地叫了一阵，缓缓将稚嫩地前爪搭在床沿，然后满眼的委屈，可怜巴巴地望着吴宇。
吴宇心软了，他心里清楚，这一切其实与狗子没有必然关系。刘永福他们要整他，即使没有救流浪狗这一出，他们一定也会找到另外的筹码，把责任归咎于一个畜生，他自己也觉得理亏。
他摸了摸狗头，唏嘘道：“哎，我不是有意要和你发脾气，只是心情不好而已！你被大狗围攻差点儿丢了小命，我被小人暗算三年努力付之东流，你是苦命狗，我是苦命人，我俩也算是人狗相惜！”
狗子很不习惯被人摸头，嫌弃地避开，一跃而上，复而跳到了枕头上，蜷缩好身体，继续闭眼。
“你咋这么能睡呢？你是猪吗？”吴宇又好气又好笑，大声骂道。
狗子竟然又睡着了，吴宇挠了挠它，大叫道：“睡什么睡！陪老子聊天！”
狗子怕痒，一骨碌钻进床脚，吴宇拿着扫把，趴在地板上吼道：“给老子出来！”
狗子哪里肯出来，蜷缩在最吴宇够不着的地方，警惕地看着他。
吴宇将来硬的不行，转而柔声道：“小土，出来嘛，我们聊一会儿，我心里堵得慌！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这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你一定饿了吧，这是无糖面包，来一点嘛……不吃面包也可以啊，这里还有压缩饼干……那要不来点儿方便面……”
软磨硬泡十几分钟，狗子只是不理，吴宇没有办法，只得放弃，将打开的面包、饼干和方便面封好，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家里食物已经不多，他可得节约点儿。
下一步该何去何从，他还没有一个成熟的想法。
最开始，他的远大梦想，是成为一名九星公民。这些年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了要求，直至降为了一星公民。
最后，他连做个一星公民的梦想都动摇了。毕竟，月城一百个人之中，才有一个一星公民，我吴宇没有一技之长，毫无过人之处，有什么资本痴心妄想成为这百分之一？
找工作是必须要考虑的，不然如何养活自己？
像他这种无星公民，上的是内务学府，而且还是肄业，除了当保安，再没有别的选择。
但想到找一个新的地方当保安，又像三年前一样，从零开始，给领班们顶班、买吃的，像个孙子一样夹着尾巴做人，换取微薄的收入，他就不甘心，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他要做一个九星公民！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梦想，或者说欲望，又直线飙升到了顶峰。
他的心里，一个声音坚定地说：“吴宇，不要忘了，你是要成为一个九星公民的！难道你要轻言放弃，背叛最初的梦想吗？”
另一个声音嘲讽道：“吴宇啊吴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吗？九星公民？我呸！这么下去，你连九天都活不过！”
这两个声音不停地打架，像两个大力士，要把吴宇撕成两半。
窗户上，先前遇到的那个小孩的模样，再度浮现在眼前，他的功勋卡不停地晃动，吸引着吴宇，随时可能纵身一跃扑过去，抢夺那虚幻的功勋卡。
要知道，这可是第一百零八楼啊，两百多米的高空，扑过去还不摔成肉饼啊！
吴宇拼命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使自己尽量清醒一些。
然并卵，窗户上的功勋卡开始疯狂跳动，吴宇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在以肉眼能够察觉的速度，朝着窗子移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傀儡。
“汪汪汪！”一阵狂吠，让吴宇的身体停顿了一下。
这一停顿，让他犹如突然断电的机器，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他感受到，乱七八糟的思绪萦绕着他，毫无逻辑和条理。
狗子围着吴宇摇头摆尾地，吴宇还是第一次见它这副乞怜的模样。
转了两圈，见吴宇没有反应，狗子开始舔着吴宇手腕上的汗液，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吴宇也懒得去阻止。
吴宇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传说中欲能失衡的症状。按照老人的说法，人的欲望和能力之比是有合理区间的，超出这个区间，就会欲能失衡。
显然，他现在是因为能力支撑不起欲望，如果不能及时就医，自己恐怕就会疯掉了。这个节骨眼上，哪里有钱治病？空前绝后的恐慌涌上心头。
突然，吴宇发现狗子的面目变得狰狞，眼里冒着绿光，露出尖尖的牙齿，赫然一口咬向吴宇的右手腕，彻骨的疼痛，让吴宇猛然在地上疯狂打滚。
这狗子死死咬着吴宇的手腕，任由吴宇怎么拉扯，就是不肯松口。
吴宇疼得一阵阵嚎叫，疯狂甩动着手臂，在地上一下一下狠狠拍击着弱小的狗子。
狗子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咬着吴宇。
他紧握拳头，积蓄浑身的力量，一拳又一拳砸在小奶狗的身上，它的咬力不仅没有丝毫的降低，反而有加大的趋势。
整整三分钟，吴宇挥出了足足三百拳，他的拳头和狗子都已血肉模糊，但狗嘴还在死死咬着他。他只得放弃挣扎，躺在了地上，忍受着一阵阵钻心之疼。
他寻思，这狗子想必已经一命呜呼，过一会儿自然就会松口了。
都说狗是最通人性的，最忠诚可靠的，自己好歹是它的救命恩人，它居然攻击自己，这太不科学了。
当然，疯狗另当别论。看来，这狗子是疯了！
该死的！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被疯狗咬了，哪里有钱去打狂犬疫苗？要知道，一剂疫苗就要五百复兴币，足足要打三针！
此刻，吴宇无比后悔当初收留这狗东西了。
接下来，吴宇无数次尝试扯开狗尸，均以失败告终。最后，他手臂上缠着一条狗，感受着阵阵剧痛，稀里糊涂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