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没有任何存在的事物依然可以被理解和计算

在教导自然哲学时，没有什么比从缺乏开始更为合适的了，这一点我在前面已经证明过了。从缺乏（privation）开始，也就是从设想世界成为虚无（to be annihilated）开始。但如果假定所有的事物都这样湮灭，人们或许便可以追问：对于作为哲学主体进行思考的任何一个人（除此一人，事物普遍湮灭）来说，世上还能剩下什么？或者说，世上还有什么能够对之进行推理？或者说，世上还有什么为了进行推理的缘故而赋予其名称。

因此，我说对于那个人来说，依然会有他曾经获得的这个世界的观念，依然会有他曾经获得的所有那些物体的观念；这些物体是在其湮灭之前，他用他的眼睛看到过的，或用任何别的感官知觉过的。这也就是说，这个人依然还会有对这些物体的大小、运动、声音、颜色等的记忆和想象，依然还会有它们的秩序及其各个部分的记忆和想象。所有这些东西，显然它们全都变成了虚无，但却依然有其观念和心像，这些观念或心像在这个进行想象的人身上却是内在地发生过的。但它们看起来却好像是外在的，完全不依赖心灵的任何力量。而这些正是他赋予名称，从中扣除，并且将其相互组合在一起的事物。因为既然我假定在所有其他事物毁灭后，人还依然存在，也就是说，他思想、想象、记忆，那么于他除了过去的东西外不能再有任何事物供他思想了。而且，如果我们在思考和推理时，只是孜孜不倦地观察我们所观察到的东西的话，我们就将发现虽然所有的事物依然存在于世界上，然而我们计算的却不是别的，只是我们自己的心像。因为当我们计算苍天和地球的大小和运动时，我们并没有登上我们可以把它分成若干部分，或测度出它的运动的苍天，我们是坐在私室或暗处计算的。而可以被考察，亦即被求问的事物，或者是我们心灵的内在偶性，当问题在关于心灵的某种官能时，我们就考察之，或者是外在事物的种相，不是作为实际存在的事物，而是那些仅仅看起来才存在、仅仅看起来在我们身外有实存的事物。我们现在就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来考察它们的。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