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幻花楼
创世纪992年,魔域,幻花楼
安德森受邀前往幻花楼,说是进行“投诚晚宴”。可他心里清楚,那两方势力,一定没安好心。
夜幕如墨,幻花楼猩红的灯笼在风中诡异地摇晃,猩红绸缎垂落如凝固的鲜血。雕花窗棂渗出幽蓝光晕,将楼外枯树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细长,仿佛无数只枯手在疯狂舞动。
踏入幻花楼,浓烈的异香扑面而来,混杂着魔药特有的苦涩与妖异的甜腻。大堂内灯火通明,无数魔族人或坐或站,形态各异。
长着蝙蝠翅膀的魔侍穿梭席间,端着冒着紫烟的美酒;蛇尾女妖慵懒地倚在雕花木柱上,吐出分叉的信子;皮肤泛着青灰色的魔将们围坐一桌,掷着镶嵌天神骨头的骰子,爆发出刺耳的狂笑。
乐声骤然响起,却是由骷髅骨笛与神皮鼓奏响,诡异的旋律中,身姿曼妙的魅魔踩着鼓点起舞。她们眼眸泛着妖异的红光,裙摆下若隐若现的蝎尾随着节奏摆动,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似有魔力,勾得众魔频频举杯。
二楼的雅间,暗红色的帷幔半掩,隐约可见戴着鎏金面具的魔族在低声交谈,周身萦绕的黑雾时不时凝成狰狞的鬼脸。
楼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却瞬间被楼内的喧闹声掩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在幻花楼的角落,几个衣衫褴褛的魔族奴隶蜷缩在一起,空洞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与绝望,无声诉说着这座酒楼的恐怖与血腥。
“这就是我们魔域最繁华的地带,我也来享受享受。”
安德森推开幻花楼雕花铁门时,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像极了濒死者的呜咽。猩红灯笼在他玄色斗篷上投下斑驳血影,腰间佩剑的银饰突然泛起微光——这是对魔气本能的共鸣。
“稀客。“蛇尾女妖的信子几乎扫过他耳畔,她盘着鳞片的尾巴在地面蜿蜒,将一杯悬浮着紫色冰晶的液体推到吧台,“尝尝'噬魂露'?新来的贵客都爱这口。“
安德森摘下兜帽,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容和泛着冷光的灰眸。他端起酒杯时,杯壁映出周围魔族人骤缩的瞳孔——娜罗迦族踏入幻花楼已是罕见,敢直面众魔目光的更是寥寥。
酒水入口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孩童的哭喊、祭坛上的符文、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安德森喉间溢出闷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吧台后,魅魔们交头接耳,她们尾尖的毒刺在阴影中泛着幽绿。
“味道如何?”女妖吐着信子靠近,鳞片摩擦声沙沙作响。安德森突然仰头将残酒一饮而尽,溢出的紫色液体在他脖颈灼烧出焦痕,却勾起一抹冷笑:“比你们预想的,淡多了。”
整个大堂骤然安静,骰子坠地的脆响、骨笛呜咽的尾音、皮革摩擦的窸窣,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凝固。安德森将酒杯重重砸在台面,裂纹中渗出的酒液竟化作细小血珠,在漆黑木纹上蜿蜒成神秘咒印。
安德森猛地攥住碎裂的酒杯,掌心渗出的血珠顺着杯壁滑落,在台面上聚成诡异的符文。
他缓缓起身,玄色斗篷在身后猎猎作响,灰眸中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杀意,扫视一圈大堂,声如寒铁般掷地有声:“叫墨辞出来!”
喧闹的幻花楼瞬间死寂,魔侍们手中的托盘哐当落地,骷髅骨笛的呜咽戛然而止。魅魔们惊恐地捂住红唇,蝎尾不安地蜷曲;魔将们攥着神骨骰子的手青筋暴起,却无人敢出声。
二楼的鎏金面具魔族们窃窃私语,话音未落,一道空灵如幽谷回响的轻笑自顶楼传来。
暗红色帷幔无风自动,层层叠叠的黑雾翻涌而下,凝聚成一道婀娜身影。
墨辞踏着黑雾缓缓现身,绯色长裙上暗绣的曼陀罗花纹流转着妖异的紫光,她面纱轻扬,眼尾处妖冶的魔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安德森大将军大驾光临,幻花楼蓬荜生辉,不知找我所谓何事?”她玉手轻挥,黑雾如活物般缠绕上栏杆,在地面勾勒出繁复的阵法,眼中寒光乍现,看似优雅从容,实则暗藏戒备。
“装傻,难道,你想和林风一样,让我赏你一击‘泯灭’嘛。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不是说好在这里投降的吗?”安德森冷笑着说道。
巨大的武士虚影屹立在他的身后,他的最强杀招,有两种形态,当初和程晓寒泉谷对战的就是这个形态。
至于第二种,风潼会会长林风很幸运。只要这两个字说出口,心中所想的无论神魔,都会被烙上印记,三日之内,神魂俱灭。
听到‘泯灭’这两个字。幻花楼的所有魔族面面相觑。林风被‘泯灭’的事,已经成了幻花楼的热点话题。
墨辞莲步轻移,绯色裙摆扫过地面的瞬间,曼陀罗花纹竟绽放出实体花瓣,在空中组成屏障抵御威压。
她娇笑着甩动水袖,黑雾化作千万只蝴蝶扑向安德森,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大将军何必动怒?幻花楼不过是个供众魔消遣的地方,您稍等,我们马上准备笔墨纸砚,准备签署投降协议~”话虽如此,她指尖已悄悄勾动阵法核心,楼内所有灯笼突然炸裂,猩红火焰将黑雾染得更加妖异。
魔侍们吓得抱头鼠窜,魅魔们躲在柱子后瑟瑟发抖,唯有墨辞依旧姿态优雅,面纱下的嘴角却泛起冷笑——只要再拖延片刻,她暗中布置的“幽冥缚神阵”便能彻底成型。
这个阵法,本来是用来对抗圣域,对付神族,她也没想到,会用到同类身上,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苦心经营多年的幻花楼,她有肩负起一切的决心。
安德森周身魔气凝成实质,铠甲缝隙间窜出的暗紫色电流如活蛇狂舞。
他暴喝一声,掌心的黑色能量球轰然炸裂,无数道裹挟着湮灭之力的幽黑光束呈扇形席卷而出,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就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在接触光束的刹那化作齑粉。
墨辞瞳孔骤缩,仓促间甩出全部黑雾凝成巨型盾牌,曼陀罗花瓣疯狂绽放试图阻挡。
然而‘泯灭’的力量太过霸道,黑雾盾接触光束的瞬间便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花瓣也如残雪般消融。她踉跄后退,绯色裙摆被能量余波撕裂,露出染血的小腿。
最终一道光束贯穿她左肩,墨辞重重撞碎身后的雕花屏风,咳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诡异血雾。她挣扎着倚在断柱上,面纱被震落,苍白面容上的魔纹黯淡无光,却仍强撑着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安德森...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彻底征服幻花楼?“话音未落,又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满地破碎的曼陀罗。
当墨辞瘫倒在血泊中的刹那,幻花楼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魔侍手中的托盘纷纷坠地,摔得粉碎,酒水与血水在地板上混作一团。戴着鎏金面具的魔修们再也顾不得维持优雅,扯下面具转身就跑,慌乱中撞倒了桌椅,发出刺耳的声响。
长着蝙蝠翅膀的魔侍们扑棱着翅膀冲向大门,却因过度惊恐而相互碰撞,跌落在地;蛇尾女妖们嘶嘶尖叫着,鳞片摩擦地面发出沙沙声,拖着尾巴仓皇逃窜;魅魔们也顾不上平日里的魅惑姿态,蝎尾蜷缩着,尖叫着混入混乱的魔群。
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和撞击声,有的魔族被同伴推倒在地,被踩得哀嚎连连;有的则撞在门框上,晕头转向。
仅仅片刻,原本喧闹诡异的幻花楼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满地狼藉和瘫倒的墨辞,以及散发着恐怖威压、屹立在中央的安德森。
“魔君,我做到了,如今,坦维尔联邦灭国,幻花楼楼主陨落,林风也剩不到两日可活。我娜罗迦族,要一统魔域了,哈哈哈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