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选择的权利？
那对母女是真的没有再出现了，宋晨这段时间里经常在公司，曲哲似乎又出差去了，公司里也不再有关于那次交通事故的传言，事情看来真的是已经尘埃落定。
只是不知道那对母女是否拿到了赔偿，不知道死者的妻子能不能顺利的生下孩子。
雨落偶尔想要向宋晨打听一下，她只是想确定一下她们的近况，毕竟她们曾经陪着她那么多天，可是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自己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烦恼，对于她们，她丝毫帮不上忙，也许人家还不想见到她这个曾经目睹她们最失魂落魄一面的人呢？
这个周请了一周假去参加毕业论文答辩，除了自己答辩之外，雨落还要给导师做答辩秘书做记录什么的，还有学校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所以一周也没上班，彻底的就把车祸的事给忘了。
之后就等着拿毕业和学位证书，雨落再也不用边工作边惦记着毕业论文的事了。
雨落恢复上班的第一天，刚打开电脑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是方蔻蔻发来的，她在邮件里说她马上要毕业了，毕业了就可以来晨曦上班，但是住处问题还没解决。
她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也没有认识的人，拜托雨落能不能帮她先找找房子。
这人还真是个自来熟。
如果不是这封邮件，雨落差不多都把这个人给忘了。
虽然两个人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这个女孩可能注定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吧，雨落想起她当初背个大包出现在她面前的样子，那也是自己刚到这个公司，其实时间也没有过去多久，但是感觉已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似的。
也许人和人之间真的是有缘分。
房子问题她最近也在考虑，学校肯定是不能住了，室友豆子说要搬去和男友一起住，自己正想在公司就近找一个，这下室友是现成的了，既然是未来同事，帮人帮到底吧。
正准备去本地的信息网找找租房的房源，电梯铃声响。
宋晨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雨落忙起身，一个星期没看到他了，她自己心情都多少有些激动。
“早啊，宋总。”
宋晨在看到她的同时表情愣了那么一下，随即绽开了一个很罕见的笑容：“回来了？”
“恩，回来了。”雨落微笑着点头。
宋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目光扫到了雨落曾经被烫伤的手上，看到已经恢复如初，也没说什么，径自走了过去。
雨落情不自禁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往前走，马上就要进办公室的门，刚要收回自己的目光，却被他突然回头的目光撞上，两个人都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雨落讪讪地笑了笑，刚要低头坐下，却听到宋晨开口：“那个，陈小姐，你进来一下。”
宋晨竟然让她负责德国那家公司产品在中国的推广！
这是什么情况？
不就是因为她在翻译资料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德国汉诺威公司很想在中国推广这个产品吗？
不就是她灵机一动不负责任地建议了一下晨曦可以帮助推广这个产品以换取宋晨想要的那个大订单吗？
怎么这件事就落在她头上了？
她前天才答辩完，还是个学生好不好，哪参与过这样的市场实战好不好？好吧，她承认自己写的这类的相关论文都是纸上谈兵，这可是真刀真枪啊，要是给她搞砸了的话？
“陈小姐？”宋晨看雨落一直瞪着眼睛看着他，就是不说话，忍不住提醒了她一下。
“我……我可以吗？”雨落这个时候反倒拿不定主意了。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可以证明自己锻炼自己的机会，她当初拼命学习公司里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有用武之地吗？
“你觉得可以就可以，要是做不来也不勉强。”宋晨说完拿过桌面上的一摞文件，开始埋头做自己的事，似乎该说的都说完了。
“好。”雨落咬咬牙，大不了失败了辞职走人，她最受不了人家说她做不来，她偏要让他看看她到底做不做的来。
宋晨嘴角含笑，但是没抬头，对着雨落挥了挥手，示意没事了，直到雨落出了门，他才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抻了一个懒腰。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决定将这么重要的一个项目交给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的学生去做，真的就是方才他回头时刹那间的决定，他相信自己绝对不是当年那个遇事冲动的热血青年了，并且事关生意上的事，他的每一个决定都经过深思熟虑，可是方才……
现在想想他都惊诧自己方才是怎么下决心的，更让他惊诧的是现在他也没后悔。
雨落对待这个项目简直比对待自己的毕业论文还上心。
从她在宋晨办公室拿到这个项目开始，就马上忙了起来。
通过各种渠道搜集这个产品的资料，包括自己设计问卷到市场上去做调查，还跑去晨曦旗下的连锁卖场，调查同类商品的销售情况，请教第一线的销售人员，哪些位置或者时段销售情况最好等等。
然后通过这些资料不断丰富、完善自己的整合销售方案。
每天到公司打了卡之后就跑出去做市场调查，晚上往往是快要下班有时甚至是下班之后才回来，白天基本上在公司见不到她人。
雨落干什么都比较投入，喜欢一口气弄成，所以基本上在拿到这个项目的一周之内，宋晨都没见到雨落人影。
情况终于摸清了，下周起不用再出去跑了，雨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公司，她想今晚将初步的营销案弄出来，因为心里惦记着，也没管大家都下班了。
从顶楼的电梯里一出来，雨落第一眼就看到宋晨的办公室竟然开着门，灯光直直地透了出来。
她也没在意，回到座位上将最后的数据整理到营销案里，又重头到尾润色检查了一遍，看看没问题就邮件发给了宋晨，发完了，下意识地往宋晨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看，心里还挺忐忑的，至少比将论文初稿交上去等待导师意见要忐忑多了。
等了一会，没有回复，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雨落也累了，就想着收拾东西走人。
背着包刚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到宋晨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本来是奔着盥洗室的方向去的，看到雨落，就直接走到她这边来。
雨落本想打个招呼就走，就看到宋晨黑着一张脸，“你怎么又一个星期不来上班，学校里的事不是都弄完了吗？”
“啊？”雨落被这话弄得呆了一下，继而感到有些委屈，“我在上班啊，只是出去做市场调查了，没在公司，您不是让我做汉诺威那个项目吗？”
宋晨“哦”了一声，脸色有所缓和，却依然绷着：“出去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和行政部华经理打过招呼啊。”雨落无辜地解释着，不明白宋晨有什么好生气的，别是又遇到什么不顺到自己身上撒气来了。
“你是我的秘书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宋晨有点赌气地反问道，问得雨落一愣一愣的，倒不是内容有什么问题，只是这口气怎么听起来有那么点孩子气，甚至酸酸的味道？
宋晨说完话也似乎察觉出有点失仪，别开脸轻咳了两声，“以后出去必须我同意。”
“哦”，雨落答应了，宋晨看了看她，欲言又止，转身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雨落还纳闷他不是要去盥洗室吗？
就见宋晨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又转过来重新向盥洗室的方向走，看起来思绪很混乱的样子。
宋晨也觉得这一周哪里都不对劲，每天路过雨落的位置，看到都是空空的，去办公自动化系统里看又显示每天都有报道，就是见不到人。
他几次想打电话问问，又告诉自己，也许是他经过的时候她正好去喝个水或者去个卫生间什么的，直到今天见到了，竟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对了，宋总，我发给你的营销案您什么时候看看？”雨落看宋晨正好要经过他，张口问道。
宋晨马上停住：“你发给我营销案了？”
“恩。”
“什么时候？”
“方才。”雨落说完背着包要走。
“等下……”宋晨看她要走，急说道。
“还有事吗，宋总？”雨落感觉宋晨今天越来越奇怪了，一点都不像他，欲言又止的。
“那个，我现在不想开电脑，你打印一份出来给我看……”宋晨说完也不等雨落答应，就径自往盥洗间里快步走去，边走边想自己到底是哪里搭错了神经，什么不想开电脑，电脑本来就在那里开着呢。
最近一见到她，脑子就脱线，总是临时做出什么决定，今天更是撒上谎了，为了怕她看到他因为说谎尴尬赶紧去盥洗室躲开她。
可是为什么要说谎啊，他宋晨没有这么邪恶的爱好啊，方才看到她要走想都没想就想多留她一会，可是留下她做什么呢？还是不知道。
雨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末班车快要没有了，心里有些不情愿，其实她刚才想和宋晨说明天再来打印，可是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理宋晨这个要求。
只好放下包重新开电脑，运着气看宋晨从盥洗间出来看都不看她一眼匆匆回他自己的办公室，这个男人还真是……让她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眼看着一张张印满文字的纸被打印机吐出来，雨落面无表情地一张张地排好顺序，刚开始她还注意着时间，现在完全不看了，末班车早就过了，所以她也安心地准备要打车回去了。
就是心里有点闷，宋晨时而绅士，时而那么专断，完全不替别人着想，她本来这一周在外面跑就很累了，她不是机器，这么晚了还被他这么使唤任谁心里都多少有点不平，哪怕这个老板是她暗地有点喜欢的。
拿着那摞文档刚要去宋晨的办公室，雨落忽然萌生了个念头，转而回自己的座位，将那摞文档放在桌子上，强打精神干别的事去了。
宋晨在办公室里打开了雨落发给他的邮件，认认真真地读了下去，心里的欣喜却是一点点在上升。
他将这种欣喜的来源解释为将这个项目交给雨落的决定虽然是临时做出的，但是终于是没有做错，他告诉自己这种欣喜只是因为自己没做错事，和别人无关。
但是那种欣喜却是越来越无法抑制。
最后他承认是因为这个营销案。
虽然这个营销案乍看上去，多少有点学院派的架子，理论性的东西堆了不少，但是因为内容的充实和大量数据的填充显得很有说服力，并且能看出作者的用心。
最重要的是，打蛇打七寸，这个营销案的最大亮点就是找到了这个产品推广的正确的方法，不是促销，不是打折，而是走高端路线，越是卖不出去越要坚持走高端路线，这种反其道行之的魄力却不是盲目，而是建立在对产品和潜在客户的详尽分析基础上的。
欣喜是一方面，宋晨边看也边皱眉，没见过这么笨的人，策划部做问卷调查都找调查公司，就她还自己在外面跑一个个的收集问卷，难怪一个星期都没见到人。
不过一转念，他不是应该高兴吗？既给公司省了钱，还锻炼了她的实际操作能力，现在的高材生都是纸上谈兵，难得她能从一点一滴做起。
营销案大致看了一遍之后，宋晨猛然想起他不是应该等雨落的打印稿再看吗？
一看时间，都过去40多分钟了。
她不会走了吧？
其实她走了也没关系，但是他就是下意识地从位子上起来，几步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她还在位子上坐着，松了一口气，却不得不拉下自己的脸，几步走到她旁边。
“我在等你的打印稿，你在做什么？稿子呢？”看雨落慢条斯理的就像没事人似的浏览网页，宋晨责怪道。
雨落一抬手将桌面上早就准备好的稿子递给他。
“怎么没送到我办公室？”
“您不是规定没经允许不许随便进您的办公室吗？”雨落抬头，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宋晨气结，哭笑不得，这个规定就算是他说过的，可是她从来也没怎么遵守过，方蔻蔻那件事，还有那母女俩的事，她一次也没少闯，他也没因为这个翻她的旧账，现在倒抬出这个规定来和他较真。
宋晨仔细看了看雨落的脸，“在和我赌气？”
“民女不敢。”雨落不动声色地回道。
宋晨自嘲地笑了笑，“我收回那个规定的一部分，因为工作的事你可以进我的办公室可以了吧？”
“恩？”雨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只限于工作，其他的，不变……”宋晨正色道，就是说私生活还是不允许她干预的。
“哦。”雨落点了点头，心想谁对你的私生活感兴趣，但是想想他之前给一个女人打电话的时候自己还小郁闷了下，又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算了，今天不看了。”宋晨边说边将雨落刚给他的打印稿放在了雨落的桌面上。
“啊？”雨落拧眉，他一定要给个甜枣再补上一巴掌吗？
看着她震惊加失望的表情，他心情大好，“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家。”
雨落眨眨眼，看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往办公室里小跑的样子，那个背影和个大男孩无异，也许男人的心理年龄都偏小一些吧，至少比表现出来的小。
雨落关了电脑走到电梯前，恰好他也出现在她身边，并抢先按下了按钮，雨落微微一笑，至少今晚的打车钱可以省下了。
路上宋晨忍不住提起雨落做的那个营销案，正在侃侃大谈他自己的看法之际，忽然发现雨落用异样的目光看他。
“怎么了？”宋晨觉得哪里不对，还对着后视镜看了一眼，脸上也没什么东西啊。
“宋总，您不是说明天再看吗？打印稿还在我那里……”还说是不想开电脑才让给打印的。
于是直到雨落下车，这一路上宋晨都没再说一句话，而雨落也有了一个大发现——男人，也是会脸红的。
第二天上午刚上班不久雨落就得到了宋晨关于她营销案的邮件回复：“转策划部评定。”
下午刚上班又收到宋晨邮件：“转市场部执行。”
难道一稿都不用改，自己第一次炮制的这个案子就这么过了？让她还真有点不敢相信，对着那个邮件看了N遍。
忽然发现昨晚给宋晨打印的那叠资料还在自己办公桌上，早上还没想起给宋晨送去，人家都转给策划部了。
真浪费啊，现在都是无纸化办公，早知道昨晚不如拖拖他不给他打印了，想起他在车上不小心说走嘴，其实她的策划案他昨晚都看过了，笑容不自觉地就浮现在了脸上。
到了傍晚的时候，雨落一下子收到宋晨转来的三封邮件，虽然三封邮件来自不同的部门不同的人，但是中心内容都是一样的，都是申请将雨落转到他们部门的。
三封邮件分别来自行政部经理华威、策划部经理林海，还有市场部经理陈奇，陈奇已经从德国回来了。
策划部和市场部想要雨落很好理解，那个营销策划案想必征服了林海，而陈奇回来就听说了雨落危急时刻挺身而出的事，还从宋晨那里知道了这个单拿下有雨落的很多功劳，行政部华威也要她，这就让雨落很奇怪，她作为秘书本来就隶属行政部啊，其实华威是想调她去做翻译顶缺。
而宋晨只是将这三封邮件原封不动地转给她，一点批示都没有，让雨落有点摸不清头脑。
这种自己命运被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一点都不好，雨落不得不给宋晨回了封询问邮件，询问是否要将她转到上述部门，会转到哪个部门。
结果宋晨直到下班前回复了她一行字：“你有选择去哪里的权利，也有选择离开还是留下的权利。”
虽然这封邮件依然模模糊糊语焉不详，让人看不出宋晨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雨落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她自己可以选择部门？
让她有一点小兴奋。
行政部，虽然是后勤部门，但是从上次翻译事件看来，依然有发挥的空间，尤其是方蔻蔻即将要来行政部报道，自己在公司里再也不缺要好的同事了。
策划部，虽然同是支撑部门，但是因为晨曦即将介入文化传播领域，将来的文化传播公司必然要以策划部为基础建立，这个部门的可拓展的空间很大。
市场部，无论在任何公司都是一线，直接面对市场，对人的锻炼却是最大的。
雨落将这三个部门在心里做了一番比较之后，发现哪里都比在这里做秘书好，可是烦恼又来了，到底要去哪里呢？
因为犹豫不定拿不下主意，雨落又对着宋晨给他的回复看了一遍，发现自己忽略了后面的那句话“也有选择离开还是留下的权利”。
这句话乍看起来让她忍不住失笑，难道她会考虑留下来吗？
离开的理由有那么多，她就是想不到留下的理由是什么。
可是一想到离开，又觉得哪里被牵绊着，又不是很舍得，至于因为什么舍不得，也说不出来具体的。
看着窗外的蓝天，也许她只是舍不得这个清静空旷的工作环境？
到底为什么舍不得呢？
正是因为这点不明原因的舍不得，才会觉得以上那三个部门不管去了哪里都有缺憾，也许缺憾就是去了这个就去不了另外两个？
晚上雨落失眠了，因为辗转反侧也没有结果。
第二天上班也是魂不守舍。
虽然自己有选择权是很好，但是选择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这样想来倒不如宋晨不给她选择权，将她随便推到哪个部门算了。
一连好几天，雨落也没做出决定，宋晨也没催她这件事。
那个营销案现在正式开始推广，陈奇邀请她去市场部开了几次会，也算是忙起来，暂时就将这件事搁下了。
一天中午雨落接到豆子电话，大师姐蒋思生产了，约了她一起去医院里探望。
雨落马上请了假约了豆子下午在市妇产医院门口集合，然后匆匆跑出去买礼物。
大师姐无论在学习还是生活上都给了她很多帮忙和照顾。
刚入学的时候连怎么查文献都不懂，这种事导师又不会管，都是大师姐手把手教她的，雨落的性格稍嫌冷漠，但是谁对她点滴的好，她心里还是一直满满的记得。
母子平安。
看着大师姐虚弱但是幸福满足的脸，雨落也替她满足，第一次觉得也许只是将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上了，便是一件天大的成就了。
自己什么时候也会这么幸福呢？
很想有那么一个宝宝，转念一想，自己连个男友都没有呢？宝宝更是没有边际的幻想了，不禁失笑。
看大师姐很累的样子，雨落和豆子没有过多的打扰就离开了病房。
雨落往电梯的方向走，中途经过一个病房的时候，正好这个病房的门打开，出来的人差点和雨落撞上。
雨落想也没想刚要道歉，那个人却一把拉住了雨落的手，雨落一看，几乎要惊叫出来，这，这不是那个死者的母亲吗？
医院外面花坛旁的长木椅上，雨落静静地听这位母亲给她讲那件事的后续……
告别了豆子，雨落也没有坐车，一个人沿着马路往公司的方向走。
接近下班高峰期的傍晚，人流车流川流不息，人人急着朝既定的目标赶，也许只是一个温暖的小窝，也许是一顿特定的晚餐，总之，没有人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路上，所以雨落慢悠悠的步伐和除她之外的外部世界极为不符。
那位母亲说因为律师的介入，所以没有打官司就拿到了赔偿，一切都是宋总的功劳，她没想到他一直在替她跑她儿子的事，她还冤枉他。
她说儿子出事之后做手术的钱是宋总拿的，她这辈子一定要把这钱还上，不管他要不要，他要是不要就用他的名字捐出去，替他积攒功德。
她之所以出现在医院，是因为儿媳妇得知了儿子的死讯受到刺激有早产征兆，所以医生要求留院观察。
雨落问她儿媳妇答应生下宝宝了吗？母亲边流眼泪边点头，还说这也多亏了你们宋总。
他用她未来孙儿的名义存了一笔钱，这笔钱足够支持她儿媳母子到她孙儿十八岁的所有生活和学习费用，前提是她的儿媳妇必须把孩子生下来，不然一分都拿不到，那笔钱数目不小，所以即便她的儿媳很不情愿也不忍心放弃，所以她的孙子算是保住了，雨落也松了一口气。
想起自己那晚在他办公室指责他一石两命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他什么都不说，包括他自己默默地做那么多事，即使被人冤枉也不去解释，看起来内心那么强大。
雨落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舍不得离开了。
她舍不得的正是他！
当初进这家公司就是为了这个缘由，转了一圈，缘由还是这个，但是却已经增加了很多内容，不仅仅单纯是为了接近他找到答案了。
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不解风情，武断，大男子主义，什么事还爱弄得神神秘秘的，但是就是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愿意靠近他。
就像榴莲，乍看上去那层外壳很坚硬，不易接近，那个味道也会让人敬而远之，但是一旦你接触到里面的内容，那个口感和味道一定会让你再也忘不掉，前提是你不能被那个带着坚硬的刺的硬壳和闻上去的味道吓跑。
雨落很庆幸她没有错过榴莲这种水果，同样庆幸没有错过这样的一个人。
这样想着，这几日一日困扰她的那个需要做抉择的事似乎迎刃而解了，她的脚步越发坚定轻快。
她要留下来，留在他身边，哪怕从秘书做起，她将来要做他的助理，她一定要告诉他自己的决定，恩，这就去。
雨落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因为下班高峰，拦车不容易，再加上堵车，等到雨落赶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下班了好一会了。
人家都是从办公楼里往外出，就雨落是往里面跑。
到了顶楼一看，雨落松了一口气，宋晨办公室的门开着，他在。
她放下包，整理了一下工作装，带着一脸绝不后悔的悲壮神情走到了宋晨办公室的门口。
他在打电话，雨落想要先离开，一会再过来，宋晨看到了她，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雨落进来了之后，宋晨对着她指了一下办公桌前的位子，雨落于是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这边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宋晨说了一句话，雨落抬头，发现他是对着电话里面说的，忙又将头偏到窗户的方向，装作看风景。
“你弟弟的事我会处理，你记得按时吃东西，胃最近怎么样？”他毫不避讳地继续打电话，可是他说话的内容一字不漏地顺着雨落的耳朵流进了她的脑海里。
这种语气似曾相识，雨落不由得想起那次在楼梯旁听到他打电话的场景，感觉心脏的温度又慢慢降了下来。
窗外华灯初上，城市霓虹映照夜空，星月交相辉映，可看在雨落眼里都失了颜色。
“陈小姐，找我有事吗？陈小姐？”
直到一只手抚上了雨落的肩膀，雨落才懵然回头，宋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身体一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将肩膀在他的手下滑出，起身，面无表情。
“怎么了？病了，脸色这么差？”宋晨追着她的脸，此时他的语气如果雨落能注意到的话，应该和刚才打电话时的语气是差不多的，可是，她此时已经没什么心思注意他了。
“没什么，宋总你忙吧。”雨落低着头就要往外走。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宋晨一把拉住了雨落的一只胳膊，她轻易不会来他的办公室找他，今天算是特例，所以一定有事。
“是关于换部门的事。”雨落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盯着他办公室的门说道。
“怎么样，想好了？是要离开还是留下？”宋晨双手抱胸，兴致盎然地看着雨落。
雨落定定地看着他，直接问去哪个部门不是比较快吗？他没那么问，而是问离开还是留下，至少说明他有一半是希望她留下的吗？
其实在进这个门之前，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留下。
可是在再次听到他和那个神秘女人的电话之后，她的决定改变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离开。”雨落清晰地吐出这两个字，面色无波，无悲无喜。
宋晨的脸色也变了，微微上翘的嘴角渐渐抹平，最后抿成了一条线，他转身回他自己的座位。
“至于去哪个部门，我明早告诉您。”雨落看着宋晨的背影说道。
宋晨重新做回到位子上，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没看雨落，似乎是盯着他桌面上的招财猫。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雨落看宋晨不再出声，微微欠身之后，转身往外走。
“等下。”一只脚刚要迈出办公室的门，宋晨叫住了她。
雨落顺从地转身看向他。
“你不用考虑了，继续留下来做我的秘书，明天我会通知那几个部门。”宋晨面色严肃，就像在宣布一项不可更改的决定，其实，本来也是不可更改的。
雨落强压住即将要浮现出来的愠色，微微一笑：“我记得您在邮件里说我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宋晨双臂在脑后交叉，并将头往后一仰，枕在上面，粲然一笑，在这个极为慵懒的姿势下懒懒地说道：“当然，你有选择的权利，但是陈小姐，你别忘了，决定权可是在我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