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起担了
“清月”
清月应声进门：“小姐”
“你去知羽园请爹爹过来一趟，就说我翻到一张娘亲作的画，请他来看看”
“是”清月退出门。
“灵雨”
“小姐，有什么吩咐？”灵雨雀跃的声音响起。
“把桌子收拾一下，去泡壶新茶过来”，说罢顾青娥朝她挥手示意她凑近一些，灵雨立马会意凑近，顾青娥在她耳边轻声吩咐：“等会儿父亲过来，你和清月就守在门，不要让人靠近，另外告诉墨风和星临，叫他们隐匿在暗处，留意院子里可疑的奴仆，等晚膳过后你们四个来书房找我。”，是时候清理一下院中的蠹虫了。
灵雨的脸上已然没有了日常的娇憨，眼神清明：“是，小姐放心，奴婢现在就去安排”
……
清月跟随顾云霆来到院中，灵雨已经等在书房门口，问安行礼请他进去，随后告知清月小姐的示意，两人对视会意，分别站在门口等候。
顾云霆看见自己的女儿和一名眉眼间略带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的男子，疑惑开口“青娥，到底是什么事？”，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顾云霆在听到清月说她有羽如遗留的画，就知道是有事请他过去，因为羽如作的画，都尽数留存在他那里，青娥这边没有。
顾青娥带着楚归鸿行礼：“父亲，这位是幽州知府楚容嫡子，楚归鸿，今日请您过来，就是因为他有要事找您，但是府中耳目众多，女儿只能出此下策。”
顾云霆这才惊觉，为何看楚归鸿眉宇间如此熟悉，原来是故人之子，声音略带遗憾：“听闻去岁楚兄府内遭遇流寇报复屠杀，我觉得此事略有蹊跷，就派人去寻查过有无幸存，可惜毫无头绪，唉。楚家灭门惨案，在朝堂上已定性为无头惨案，我本以为，这已经是死局了，幸而今日见到你，楚兄血脉幸存……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啊！好孩子，这一路，辛苦你了！”
楚归鸿眼含热泪，神情饱含不甘，委屈，愤怒，因情绪激动而起伏的胸膛，浑身颤抖，双手抱拳，决然跪地，嗓音带着颤抖哽咽：“楚家满门，在一夜间被尽数屠杀，凶手并非流寇，而是一队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身上有彼岸花图腾的标识，手段极其狠辣，父亲不是被一刀毙命，而是被虐杀！他们当时为了逼父亲就范，甚至将我母亲与胞弟……将他们（颤抖）……凌辱致死（呜咽），父亲至死都没有妥协！”
痛彻心扉的撕裂记忆，无异于凌迟着楚归鸿的肉身和灵魂，一直被刻意隐藏的事实，如今又血淋淋的摆在他的眼前，让他无处遁形，所有的痛苦和愤恨，都揉碎化作悲鸣，真的太痛了……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下一秒的空气又化作尖锐去刺痛这副身躯。如若不是身负一百一十七口冤魂，他宁愿自己没有逃出那个雨夜，这样他就可以追随逝者归于尘土，永生永世游离在故土，没有如今的痛苦跟随。
他颤抖的抬起手指，伸进嘴里，掰下一颗被磨平的牙齿，交给顾云霆：“里面是父亲拼死交于我的密件，归鸿不负父亲遗愿，呈于将军！”
顾云霆看着手中这颗微微颤动的牙齿，心绪难安，这是楚家一百多条人命啊！究竟是何种阴谋，才要赶尽杀绝的结局来铺垫？
万事皆非，无一处同归。
顾云霆心下坚定：“好，孩子，你放心！你楚家一百多口人命，我与你一起担了！”
顾青娥随声而起：“还有我。”
顾云霆看向她：“青娥，你们两个保护好自己，其余的交给为父就好！”
顾青娥摇摇头：“父亲，我已经跟楚归鸿约定好，他以幕僚身份跟在我身边，我见他身手不错，他还可以在我身边保护我。您只需要负责朝局，手刃仇人交给我们即可，敌在明我们在暗，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就越不能自乱阵脚。这件事情不是一时而就的，需要慢慢推进。希望父亲能够应允！”，说罢眼神示意楚归鸿。
楚归鸿抱拳：“将军，我已经答应小姐了。我深知此事牵涉甚广，您答应我查清真相已经是很沉重的承诺了，我们要步步为营，再不能出现第二个楚家了！还望将军成全！”
顾云霆知道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和打算了，的确现在的情势严峻，将军府也不太平，事情全部堆积在一起，他也有点分身乏术。
事到如今，是时候慢慢放手历练他们学会独当一面了，或许，也是个契机……
“好，就依你们所言。归鸿，或许真相会迟来，你可愿意等？不过伯父答应你，一定会还楚家一个真相！”
“我楚归鸿已然无所畏惧，更不怕等！多谢伯父！”
顾青娥看向自己父亲：“爹，你先收好密件，等梳理出来，你再叫我们过去共同商议。还有，我打算带着楚归鸿他们，一起去神冥谷，这件事情该提上日程了，九皇子那边尽早推脱掉，现在京城不安全，我怕有人认出楚归鸿，届时就更棘手了。另外，借着此次历练的由头，等事件清晰，我和楚归鸿还可以去幽州秘密查探一番，说不定还能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楚归鸿意外于她在有限的时间内已经想好了对策。
顾云霆也正色道：“嗯，神冥谷的事情，我已经着手去安排了，九皇子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回绝，这段时间你们两个切记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来找我，我必会护你们周全。”
两人：“是”
顾云霆走后，楚归鸿问顾青娥：“九皇子是怎么回事？我们要去神冥谷？”
顾青娥不着急回答他的疑问，拾起茶杯慢吞吞喝了口茶，才缓慢抬眸看向他：“说了这么多话，你不渴吗？先坐下来喝口茶吧。”
楚归鸿……
“在我的及笄礼完成后，九皇子向圣上求娶我，我不想蹚帝王家的浑水，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至于神冥谷，一是为了提升实力，再有就是为了躲掉赐婚。现如今你我的情况，再在京城待下去，恐生事端，还是出去避避风头吧。更何况，你不想去幽州查探一下吗？借着历练的由头岂不是一举两得？”
楚归鸿也不知道该如何夸她了，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还是你想的周全。”
汗颜啊！自己一个大男人，被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智商完虐！
顾青娥唤灵雨和清月进来，吩咐道：“灵雨你去收拾一间厢房出来给他，把日常所需都给他备好。你先下去收拾吧。”
转头问楚归鸿：“你的奴籍应该用的假名吧？叫什么？”
楚归鸿不明所以：“宴柏珩”
还没等他询问原由，顾青娥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月你去总管那里消掉他的奴籍，再要一份户籍过来，就按照宴柏珩这个名字，以顾家旁支的远房表亲，父亲聘请他来当我的幕僚的身份，每月按管事待遇分配给他。其余的就吩咐总管要悄无声息，事无巨细，务必要让外界看不出破绽。这件事情你们四个彼此知会一声，别人问起就按我刚才的说，切不可声张！一定要烂在肚子里！去吧。”
府里每日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太正常了，不会引起什么注意，那日把他带回的时候幸亏是跟墨风他们一起，这样就省得替他遮掩了。她也相信总管的办事能力，宴柏珩这个名字，会很自然的过渡到将军府。
坐在一旁的楚归鸿一整个震惊，这人怎么能张口就是办法？还如此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