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岫亭边有棵高大挺拔的银杏,秋日里满树黄金,周围的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金黄。
两只纤细的手指轻轻捏起落在眼前的一片叶子快速转了几下,叶子像恢复生命的蝴蝶扇动着翅膀,好看极了。
“唉,无聊~”手一松,叶片飘飘然落到地上。
“喜鹊,”王圆圆回过头拍拍手问“眼下入了秋,相府那边有消息?”
“小姐!我是杜鹃,”杜鹃嘟嘴道“你上次出门回来后怎么老是把我俩搞混?我们看着像双生姐妹么?”
“嘻嘻,我看你们俩比双胞胎还像双胞胎。”怪她吗,喜鹊和杜鹃穿的衣服一样,发髻和装饰都一样,她可能也有些脸盲。
“一会儿喜鹊回来了你问问这事儿,我坐得有点乏了,回屋歇会儿。”王圆圆见四周也没其他人,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这一个动作可把边上的杜鹃吓坏了。
“我的好小姐啊!我们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又在外边随意地伸懒腰呢?这要是被人看到你这个王妃还当不当得了了。”
没等主子把懒腰伸完,杜鹃迅速把她刚举过头顶的双手板回来规矩地放好。
“古代就是麻烦,规矩多自由少,”走了两步又回头捏捏杜鹃的脸蛋“还好有你们两只小可爱在身边,不然我得有几条命死的?”
杜鹃拍开王圆圆的手说:“呸呸呸!小姐福大命大死这么不吉利的话不能乱说啊,你要是没了我和喜鹊可怎么活啊!”
“呸呸呸,”王圆圆想起之前两个丫鬟跟她说的提到死之类的字眼要立刻呸三下解咒,她嗤笑到:“你看吧,不许我说你不也说我没了么?”
杜鹃双手捂嘴,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眼睛瞪得大大的。
“……”
“你再不跟上来我自己先走了哟!”
杜鹃看着王圆圆就要穿过远处的月洞门拔腿小跑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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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驻防多日不在府中,王妃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朱良棣收起观远镜,背手在走廊上走了几步拐到楼阁的另一面,眺望遥远处的山峦。
“孙管家说王妃每日三点一线地在正德院、岫亭和大厨房来回走动,其他地方不曾去过。”想起来管家提过的事情,倒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如实告知,刘全还在纠结的时候,朱良棣转身见他好像有话要说却不敢开口的样子。
“有话就说!”话落转身进入阁楼内室,把观远镜搁桌上,撩起袍子坐在屋子中间的圆桌边,端起杯子呷了口茶。
“三个月前,王妃回了趟相府。正门落钥也没见人回来。当晚出恭的桂嬷嬷听到后门有异常响动,连忙跑去叫管家带人开门视察。开门后一辆普通的马车横亘在后面外,王妃躺在车里昏迷不醒,唤纪春堂的魏大夫看诊后说感染风寒,休息两日便可。王妃的大丫鬟杜鹃后来找管家大闹了一场,说王妃已经第四天了还没醒过来,人命关天让传御医。尔后奈何不了杜鹃的管家把王爷常召的李御医请过来扎了两针,王妃才转醒的。”
刘全此刻手心冒汗,看王爷把眼睛眯成一把弯刀,他把脑袋垂下去准备领罚。
“那马车可是她们相府的?”朱良棣左手轻扣于桌面,若有所思。
“回王爷,不是相府的马车,饶是城里的车辆都排查过了,这车始终没有找到出处,属下让管家拉到马房放着呢。”刘全认真的回答问题,不然等着他的是练兵场沙袋负重蹲马步,想想就腿酸啊。
哪有这么奇怪的事,难道从天上凭空掉下一辆马车吗?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件事不能就算了。
“嗯,这件事是得好好查查,”瞟了一眼眼前站得溜直的刘全:“你,练兵场负重蹲马三刻钟,马强监督。”
“爷?”刘全一副我知道错了您就放属下一马吧的苦瓜表情。
“知错就赶紧下去,还能在晚饭前回来吃口热乎的饭菜。”朱良棣右手抬起往外划了划。
刘全领命一溜烟儿跑下楼,门口站岗的马强没有王爷授意还没有离开的。
“马车的事你也责无旁贷,叫你去监督实则帮追查,你也去吧!”
“是,属下领命。”马强行礼告退,阁楼上只有朱良棣一人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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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芳华院内摆放着时下各色秋菊,可谓种类齐全赏心悦目。
架子上的花长得满且杂乱的正被一个肤如凝脂、身着淡粉嫩绸缎的女人剪下来,拾掇进小篮子里。
“娘娘,王爷回府了,今晚该还是歇在您这儿吧。”映春丫头提着已经装满的另一只小篮子跟在粉缎裙子后头。
“好啦,剪了一下午手都凉了,”说罢把剪子放到篮子里让映雪提着,抽出腰间的丝帕擦擦手道:“王爷回府好啊,他的行踪可不是我们能妄议的,隔墙有耳,说话要当心些!”
映雪嗔了眼映春,映春吐吐舌头:“人家替娘娘高兴呢,王妃进府半年有余王爷还未在正德苑待着超过半柱香,恐怕被冷落也是迟早的事。”
走在最前面的婀娜身姿止步顿了顿,本想说什么又继续往前走。
映春知道自家主子是有点生气了,于是不再多言,跟着进了主院。
刚进屋没多久就听得远处院门的丫鬟们齐声行礼,门外准备往后厨去的映雪被叫住。
“怡侧妃可在屋里?”朱良棣看了眼映雪手里的篮子问。
“回王爷,娘娘她修剪了花儿刚进屋呢!”还没等她抬起头只见王爷的衣角一阵风似的拐过院墙。
朱良棣朝着北边的屋子里迈步,抬脚跨进厅堂没有人,又朝里边的卧室寻过去。
“爱妃可是歇下了?”那声音温温软软的,与他平日说话时大不一样。
话音刚落,怡侧妃换了件宽松的水蓝色穿花锦从屏风后款款走来。
“臣妾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赎罪啊。”
怡侧妃惊呼,一双有力的臂弯把她打横抱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本王好好想想该怎么罚你才行。”
映春端着沏好的茶进屋,立刻又面红耳赤地端出来,隔绝了屋内无限好的春色。
当夜
海棠院赵夫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爹爹信上说此次王爷回府不会待太长时间,下月初要陪同皇帝南巡,让她探探口风,南巡之事所到之处是否包含台州地带,很着急!
信件看完赵夫人走到烛台前点燃纸张,跳动的火苗红彤彤的映得她苍白的脸越发难看。
“夫人,安神香现在点吗?”大丫鬟诗琴捧着一盒带香的木屑进来问到。
“点吧,我这海棠院跟那正德苑没什么两样,左右不用伺候王爷。”赵夫人嘴角带着苦涩的微笑,“弄好了你也早点下去歇着吧!”
“是!夫人!”诗琴知道夫人心里难受,王爷在纳侧妃前偶尔还会来海棠院坐坐,夜里宿在香兰院也还好,如今主子睡前总是唉声叹气的,她当奴婢的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哄夫人开心,解铃还须系铃人,王爷啊,什么时候也看看我家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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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命不同人,香兰院的吴夫人何尝不是唉声叹气的。
巴巴望着王爷回府,侧妃进门后只要是王爷在王府的,不是歇在书房就是芳华院。王妃倒霉不得宠她是不会跟那位计较的。王爷纳了侧妃就再也不来她这过夜,她心念着王爷爱着王爷,这位爷倒是感应得到么?怎能如此狠心就把她抛到脑后去了。
“夫人!”翡翠轻唤了声吴夫人没反应,遂又升了声调“夫人?”
人是回过神来了也被这声吓了一跳,吴夫人没好气地拧了一把翡翠,“死丫头,我又没有聋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门外候着的宝珠听到吴夫人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背心发凉,轻轻抱臂偷偷往里头瞧,没看清楚又缩了回来,因翡翠的啜泣声从里头呜咽呜咽地传来,吴夫人的打骂声却没有停止。
“让你们这些下人一个个的没用,人也不够机灵,一件事都没办好过。”想到今天让翡翠去请王爷过来用膳,半路就让刘统领给说退回来了。
心有不甘又不敢太张扬地闹,芳华院离她的香兰院并不远,抓了茶杯的手又把杯子放回原处,“滚出去,明早来伺候!”
翡翠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泪水跑出内寝房间。
门外等候的宝珠低声安慰她:“你没事吧?”
翡翠点点头又摇摇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泪,要不是王爷宿在隔壁的芳华院,恐怕今晚她又得伤痕累累了。
“咱们命苦,忍着吧,要是可以换去处,我宁愿去王妃的院子当杂役!”宝珠换左手提灯,腾出右手拉着翡翠朝下人房移步,轻声地说:“那里虽然冷清,我觉得总比被主子打每天都心惊胆颤强啊!”
“王妃院子里只有三个人,你疯了还真的想得出来,咱现在怎么说都是大丫鬟么……”翡翠有点心虚,是啊在这里她俩每月的工钱比三等丫鬟高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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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苑跟平时一样冷冷清清王圆圆百无聊赖地在陈旧的摇摇椅上躺着看书,这是她晚上吃完饭后的习惯。
不过她现在手里的这本,从来到就没看完过,有一些字她认不到,与其说是阅读不如说她在纯粹欣赏书法。
毛笔字她以前没学过,更加不会写,欣赏别人的作品也挺享受的,哪天心血来潮再学吧。
喜鹊飞一般的跨进来,差点扑倒在她怀里。
“小姐,不好了,你看!”喜鹊把拆过的信封交到王圆圆手里。
快要睡着的王圆圆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很多,手里还被塞了个信封。
“这是什么?”将上半身坐直,挑出信笺快速浏览,尽量做到认真的表情,看了三秒好吧她放弃,没法看懂!
“你告诉我吧,刚才看了书这会儿眼疼。”说着把纸晃晃悠塞到喜鹊手里去,用手捏捏睛名穴,身子又往下躺回去。
喜鹊放低身段半蹲在椅子边俯耳说道:“二少爷前儿高烧不退,老爷不在府上,大夫人也有事出门了,姨娘没法出门,说请你带魏大夫过去一趟,顺便看看你。”
喜鹊言简意赅,和王圆圆对视一眼又对自己主子点点头,表示千真万确。
“小姐,上次您回去发生了何事?怎么你在马车里晕倒了,好家伙昏睡了四天呢!”喜鹊满腹狐疑。
王圆圆内心可忐忑紧张得不行,这个二少爷好像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按理说都来喊回家了能不回么?她在燕王府就是一个摆设,或许比摆设还更没存在感。
而且说到上次回相府,她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公司晕倒后醒来,正好是王圆圆晕倒在马车里被发现醒来,她就被掉包过来了!
“回去的话要不要经过王爷同意?不如你替我跑一趟。省得麻烦!也不用跑到那个黑心肝的王爷面前求恩准不是?”王圆圆大脑最快速地思考后做了这个决定。
“这……”喜鹊觉得小姐最近很反常,她越来越摸不透小姐的心思。难道是因为嫁错了人不受宠导致的?真不如不嫁呢,原本活泼好动的小姐,变得越发不爱说话,哪儿也不爱去了。
“就这么办!你可以和杜鹃一起去,都出府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端着一盘点心进屋的杜鹃听到主子说“出府”二字,心里乐开了花,颠儿颠儿地把糕点放在摇摇椅旁边的矮几上问:“真的吗小姐!真的可以和喜鹊出府吗?我好久没有上街了,在这鬼地方快憋出病啦。可是我没有腰牌可能出不去呀……”
喜鹊见杜鹃这大嗓门,戏笑她:“大晚上的你声儿再大点一会儿王爷听到了过来就把你……”你字说完她在前脖子处横着用力划了一道。
杜鹃缩脖子看着躺在椅子上的人咕哝:“我真是太激动了没控制住,反正嘛王爷也不会来正德苑的。腰牌的事怎么办啊?”
喜鹊想了想说:“我明天早点起来帮你悄悄借一块去。”
“既然腰牌有了,那明天你们早去早回,我一个人在这里会无聊的,咱们钱还够么?”王圆圆撩起腰上的缎带卷卷卷卷卷起来,每当觉得无聊烦躁时候王媛媛就爱做这个小动作。
在两个丫鬟看来,以为小姐甚是担心二少爷的病情,于是都表示了安慰。
“小姐你放心吧,二少爷平时活蹦乱跳的,身体底子不会太差很快就能康复的。”杜鹃
喜鹊办事细致周到,心思细腻,所以月例让她领着管着,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小姐,咱们的银子恐怕不多了,不过看病请一个大夫倒是够的。”
“恐怕不多了?每个月的月例没有按时发吗?我足不出户的不是很少买东西么?”
杜鹃也瞪大了眼睛等喜鹊回答,没钱了明天还怎么去胭脂铺买东西啊?小姐的生辰要到了,本想悄悄买点给她的,这段时日从没见她擦过胭脂。
“奴婢也不知道啊,大前个月就给了一半,前个月连一半都没有,上个月只有五十两了……”喜鹊看着脸色逐渐转黑的主子继续说:“奴婢后来找总管,总管说怡侧妃掌管后院之事,他无权干涉也不明白其中缘由。”
王圆圆手中的缎带越绕越紧,感觉要打结了才罢手抽出来甩开:“真是……你不找麻烦麻烦来找你,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小姐,他们太欺负人了,那往后咱们该怎么办呢?”杜鹃急了,难怪喜鹊刚才脸色那么难看。
该怎么办?她也没想好啊。
她还是王媛媛的时候,在公司上着班,老板说从二手市场淘到一个绝对有价值的古玩,带到办公室来给大伙欣赏欣赏。
来之前让她去买xx规格的水晶托盘,她满头大汗的给买好,在回去的路上差点出车祸。两辆私家车在她乘坐的公交车边上爆炸了,导致她对碰撞的声音非常非常有阴影!
到公司的时候心跳都没恢复正常,自己那颗心脏像有什么想法一样“砰砰砰砰”地鼓动着,感觉快要冲破胸腔了。
她把老板说绝对有价值的看起来破烂烂的三角鼎一样的东西放到托盘上,眼前摇摇晃晃的怎么都放不稳,听到旁边的老板像被什么隔开一样朦胧地呵斥她小心点,最后,两眼全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醒来的时候旁边候着喜鹊和杜鹃,不敢相信自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喜鹊杜鹃左一个小姐右一个小姐的喊她,她再三强调对方一定是认错人的,她叫王媛媛,不是她们家什么小姐。
这俩丫鬟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又是摸脑袋又是跑出去喊大夫的,说她可能病坏了脑子,也可能回相府受了什么刺激所以这般。
醒来以后的每天早晨,起来照铜镜或是洗脸盆里的倒影,她都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模样没变身材也没变,她们口中的小姐去哪儿了她也想知道,如果换回来是不是又能回到正常生活了?
她晕倒的时候有没有把老板的东西摔坏啊?要是那样他还不得喊她赔死,工资抵赔都要无薪上班三年半,说起来她人都来这儿了,不用看大肚腩老板的脸色真好啊。
再说她到了这儿以后人生地不熟,连生活习惯也极大不适应,所以为了避免很多麻烦事,她哪儿也不敢去!除了在自己院子散步休息,就是去厨房做饭了。
还有其他的人她也很少接触,尤其那个盛宠的怡侧妃,她是没见过的,不知道王圆圆是不是见过。
人家是青梅竹马,早有私定终身,没想到被王圆圆和她爹横插一杠,跟皇上要了一旨婚书,皇恩浩荡,不久后抬她进门当正妻。
皇家规矩没有平妻的说法,玉碟也不是随随便便能给刻的,所以即使燕王和怡侧妃再深情,娶进来她也只能做侧妃。
她又不是真的王圆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她很像一只鬼,空有一身躯壳,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怎么去争取,她一向没什么自信,除非受了天大的打击自信才会被激发出来,否则在古代生活自己弱爆了!
看看正德苑大门口二十四小时轮番换岗的门卫,管家说是为了王妃的安全,然而她走出去就被盘问要往儿去,这叫安全?
王府大门更不准她出去,说是没有王爷口谕是王妃也不能出府!
瞧瞧她这个弱鸡王妃当的,就在她要反驳的时候一个提着花篮的婢女抬头挺胸、匆匆走出去了,那两门卫像没看见一样就放人走了?
“哎?刚才那个谁出去你们怎么不说要出门牌什么的?”是不是故意针对她王圆圆?
“那是侧妃的大丫鬟,自然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哦!那就没话说了,黑心王爷真爱的爱豆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
摇摇椅摇啊摇的把她拉回当下,日子总是要过的,她现在被限制了部分自由,办法总比困难多!
“月例的事情看看这个月发下来还少不少,不够用的话到时候我再想办法。你们回家代我向母亲问好,记得给宗耀买点儿小玩意儿。”王圆圆合上眼睛打呵欠:“困了,都去休息吧,你们明天早点出门,我自己洗漱吃饭。”
“小姐我们明天会早点回来的!”杜鹃拉着愁容满面的喜鹊福身告退。
出了北屋两人打着个灯笼走在漆黑的廊檐下,心思各异。
“你觉得咱们小姐像不像变了个人似的?”喜鹊问杜鹃。
杜鹃想了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还好吧,毕竟她是小姐嘛,倒是她经常捏我的脸呢,从来没有这么亲昵的动作。你说这个也奇怪吗?”
“也许是我多虑了,走吧。”喜鹊挽着杜鹃朝西边的厢房走去。
墨一样的天空中挂着几颗小小的星子,虽然底下的正德苑安静又孤独,西厢房唯一的一盏灯也在里面的人宽衣后躺在床上吹灭了,但是院子里的三个人都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没有两个丫鬟叫起床,王圆圆如愿以偿地睡了个大懒觉,就是委屈了肚子,好饿!
洗漱过后,翻了条稍微厚点又简单穿着的象牙白裙子套上愉快转身去厨房。
经过层层“关卡”被盘问了多个同样的问题“王妃您要去哪儿?”,最后走到厨房被自己一路气呼呼的情绪整得胃口全无。
既然来了也拿两个吃的回去吧,扫了一眼厨房,连个馒头都没有剩的?燕王府未免太小气了点,她在心里定义成这样。
后来,在水缸旁边发现两个巴掌大被洗过的红薯,灶里的火才熄灭不久还很烫,王圆圆捡起红薯往灶里埋。
在厨房坐着等烤好,有点无聊。听说王爷的书房那边有一个大池子,根据不同季节养不同的植物,择日不如撞日,她今天就去瞧瞧,看完再回来取红薯。
可是她不认识路,随意乱转了几个近处的地方,感觉挺难找,想抓个人问路都没遇到几个;遇到的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不知道没见自己正忙着吗于是跑开了。
王圆圆心想燕王府真是大啊,从前因为不适应环境,不太敢出远门,经过昨晚的事深入研究发现自己太过谨慎,别人会把她当软柿子,最后被捏死怎么得了。
如果以后要长期住在这里,首先要熟悉生活环境,再慢慢的了解除了杜鹃喜鹊之外的人。也许信息掌握的越多,对自己改善日后的生活有大帮助。
她想过要不自己也去争宠得了,看看人家的爱豆,丫鬟出门都能给特权好羡慕,可她不愿那样做。
大学的时候一心想找份好工作,然后回到爸妈身边,所以她恋爱都不敢谈,还没有过男朋友呢,谁没对爱情有憧憬呢?她不可能去破环人家的感情的,只能另想办法了。
每当遇到有侍卫把守的地方她都会被盘问一遍,这次她走得有些腿软了,直接问:“你们王爷有没规定我不能去他的书房呢?”
侍卫面面相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王圆圆见对方摇头表示没有规定不准去,嘴角带着笑,又问:“那你们知道王爷的书房在哪儿吗?有一个大湖的那里。”
其中一个新来的侍卫不懂规矩,心直口也快,他在王府巡逻了两次倒是知道那个书房在哪儿,一股脑说了出来。
另一个看起来比较严肃的发现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干咳了两声开口道:“王妃没事还是别到处乱跑了,危险!刘统领知道了要责罚卑职们的。”
见两位站得跟铜人一样笔直不再理她,她按照那个好心侍卫说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没人,不一会儿眼前便出现一大片湖水,水面碧绿碧绿的没什么植物。有些地方还留着未清理干净的夏天种的干枯的荷叶杆。
大片湖水的绿看得她心旷神怡的,深吸一口气,呼~好久没到湖边散步啦!以前下班回家都要经过西湖,她喜欢沿着西湖走很长一段到下个公交车站再搭公交车。
绕着湖的边缘,王圆圆走到有条小路的地方,快要入冬了从外往里看去还是一片通幽。里面不是蝉房吧?不是有首诗吗,怎么念来着?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王圆圆边走边想,还真的记起来了,没有人的时候她就喜欢自言自语,“这个环境不错,好喜欢!”
沿着小路走,一直上坡,走到尽头估计也爬到山腰的地方来啦,眼前耸立着一个三层高的建筑——飞来阁。
“有人吗?”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楼门锁是虚扣的。真奇怪啊,她是运气好还是什么,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总感觉自己在做亏心事,推门进来后心里慌慌的,好奇心又驱使她肆意探究。
看来这就是书房了,一楼基本是些书架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架子上摆着挺多书和竹简,二楼也有书架但是比一楼的少很多,有张大书桌在楼梯对面格外显眼,桌面很干净,笔架挂了各种型号的狼毫,旁边还有磨到快见底的砚台。
王圆圆坐在椅子上,伸手一支支把笔取下来看了看,恶趣味般拿着笔刷了两下砚台偷笑着随意挂回去。
身后的展览架,各种瓶子罐子,大的小的形态各异,搭配着放还挺有美感。她试着按照自己的喜好摆了两个感觉自己的眼光的确差远了,又动手把东西按原来的样子摆放好拍拍手朝三楼上去。
才踏上两步,楼下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王圆圆猫下身子竖起耳朵听,趁他们还没进来之前赶紧爬上去找地方躲起来。
“王爷交代下来的事情属下一定尽快办妥。”刘全跟随朱良棣一同进入阁楼内,可是他明明记得走之前虚锁起来的,怎么王爷直接走进去了?难道他记错了?
“你有意见就说,”难道刘全对他的安排有意见,不然他低着头在那儿摇头晃脑的干什么:“摇头晃脑的是什么意思?”
“属下不敢!属下奇怪您刚才是直接走进来的,刚才我明明挂了锁的……”刘全左手提剑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朱良棣默不作声地继续往楼上去,在二楼扫了一圈,总觉得桌子那边有些奇怪,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
三楼的王圆圆听到二楼传来了脚步声好像还要往楼上来,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嗓子眼儿了,怎么办?怎么办?
拾级而上,快到达三楼的时候
“王爷小心!”刘全说着右手握着剑柄,做好随时与对方搏击的准备。
王爷的功力在他之上,他都能感知楼上的人的气息,王爷走在前面应该提醒一下。
就在二人把头顶露出来的时候王圆圆假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三楼除了这张桌子就是身后的屏风了。哪儿都躲不起呀,急中生智她就这样装睡吧,内心祈祷这俩大男人不要把她当小偷把她从楼上扔下去。
朱良棣看到一个白衣女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抬手示意刘全不必紧张,说了句你去把事情办妥后再来复命。
刘全紧绷的神经放轻松默默告退,朱良棣抬脚继续往上走,趴在桌子上的人背对着他。
他没见过这种装扮,头发拉一根大麻花状长到腰处,看起来像丫鬟;衣服的面料不普通又看起来有点眼熟。
近前一看这不是他的王妃?她来这儿干什么?有没有东西被她发现不一样的,仔细看她眼皮里面的珠子转来转去的,装睡!
右边脸贴着手臂侧趴的王圆圆感觉自己被一道阴影覆盖,心里咯噔,头顶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别装了本王知道你假寐。”
不,她没装,她就是睡着了!起来的话更尴尬。
“再不起来本王可动手了!”见她没动静,朱良棣想到什么继续说:“二楼的笔也是你动的?”
不,她没动,她都睡着了怎么动?
朱良棣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王爷的威严此时正在被王圆圆挑衅,他说话不会说第三遍,用内力把凳子震碎,“啊!”王圆圆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屁股疼到尖叫。
“王爷非要这么暴力吗?”她拍拍屁股站起来,捋捋头发,“我可是女生,您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长得帅有什么用?”
朱良棣收掌,看着眼前人,不带温度和感情。
“我的身世风度自不必你说,若是掌帅没用你觉得王贤之那老匹夫会让你嫁来王府吗?”眯起眼睛打量一番王圆圆:“想知道帅印藏在哪里?”
“……”什么啊?都暴力使用了还叫有绅士风度?“帅印?跟长得帅也有关系?那古天乐也能带兵打仗吗?”
“长得帅是什么?古天乐又是谁?”朱良棣化身认真宝宝对她提问。
王圆圆捧腹大笑,他真的是喜鹊嘴里专吃人心的黑心王爷?
“长得帅就是长得正直、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古天乐是我老公啰!”王圆圆解释。
老公是什么意思,但他绝不犯傻再问她,莫不是换了个人?言辞间全是些他听不懂的东西。
“王妃不在正德苑待着,到本王的来峰阁作甚。”抖开衣袍,手指在桌子上点点“倒水!”
“好的,”王圆圆跳进反射地答应着,手里快速动作。就像公司老板喊她去做这做那的,张嘴给对方回应好的,万恶的资本家她的奴性完整被唤醒,就像现在这样狗腿。
“亲爱的王爷,我能问您个问题不?”她狗腿是有原因的!倒了一杯水双手端到朱良棣面:“王爷慢用!”
“嗯!”
“王府的资产王爷清楚不?”王圆圆好像在上班似的又补充道:“每月的收入和开支是否有专门做账?王爷会定期检查吗?您的固定资产应该不少,每个月的现金流量大不大?”
“……”多余的他还是没明白,这收入和支出做账他听懂了,难道王圆圆在埋怨他没给她做当家主母?
小心翼翼地坐在另一张距离对方有点远的凳子上,朱良棣没什么反应以为他没听到她刚才说的话,又换了个方式问。
“我的意思是王爷这段时间是不是囊中羞涩,这么多人全靠您一人养活压力山大?”不然你连我的生活费都快扣光了不是用钱紧缺?
“本王没管过这些,不过白养你们这些人绰绰有余,何来囊中羞涩?”不满的表情挂在那张没笑容的脸上,严肃地看着她。
王圆圆壮着胆子维护自己的利益,白养你们这些人?她在他那是被分类成哪些人呐?光吃饭不干活?她很能干的好吗,她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开始变得那么能干。
“呵呵,那王爷每月给我的生活费应该不少吧?每个月是多少呢?”临时决定,只要还在这里当一天的挂名王妃,她就把米虫精神发扬光大
忽略这种让她很不爽的没被人信任的感觉,因为,暂时找不到突破口改变现状,脑仁疼。
生活费?是月例的意思吗?按照正常情况差不多每月五百两白银吧。不过眼下的情况,就不好说了,他把主母掌家权交给姜芷柔后再也没过问。
“有话不妨直说。”他不想跟她在这里讨论后院的事,浪费时间。
“我认为王爷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没必要为了让我不好过逐渐克扣正德苑的月例,”顿了顿王圆圆笑着说:“这个世界的女人嫁给不爱自己的男人失宠,已经是最大的悲哀了,您不必多此一举!”
“放肆!”朱良棣怒了,脸色黑起来的样子确实挺吓人。
这女人数落起他来理直气壮的,当初硬要父皇赐婚就该有这样的觉悟!王妃之位本该属于柔儿,尔后王圆圆非要进府甘愿做个侧妃或许他还能给她一点宠爱。
接到赐婚的圣旨后收到探子密报,说当初她们父女俩在御书房求旨,是与父皇交换过条件的,至于是个什么条件只有当事人知道。
父皇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自己在京城可调遣五分之二的兵力,宫内的御林军不在少数,其余的都驻扎在西太行山以北,抵御金氏不时南下侵袭。父皇忌惮他起兵造反或威胁太子地位,功高盖主的道理他明白,他从没想过要坐那个位子。突然坚定地给自己塞一个他精挑细选的人进来,只有一种可能。
“此事本王自会定夺,王妃若是没事不要在府中乱跑。尤其是这里,你今日是如何来的本王不予追究,再有下次家法伺候!”朱良棣握拳站起,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甩袖大步流星地离去。
“王爷你等等,”她站起来追到楼梯口,朱良棣已经到楼下了:“我还有话要说,喂!”
王圆圆看着离去的背影狠狠竖中指,什么哦,这里除了那个湖她很喜欢外,他以为他的书房对她有多大吸引力,又不是装满金子的库房。
走就走,她要去掏她的烤红薯了。
午膳前两个丫鬟就回来了。
“二少爷没什么大碍,大夫开了药说好好休息即可痊愈。”杜鹃说完又看了眼喜鹊,喜鹊会意从大袖子里翻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小姐,这盒胭脂是杜鹃买了提前赠予你的生辰礼物呢。”喜鹊捂嘴笑道
“这是小姐最喜欢用的那种胭脂,喜鹊这个铁公鸡差点儿没让我买,说了是给你买的她才舍得掏银子呢。”随后朝喜鹊吐舌头
说实话王圆圆心里挺感动的,接过盒子打开看:“谢谢啦,只是我很少化妆的,手残党伤不起。”
手残党是什么?小姐的双手不是好好的么,两个丫鬟腹诽,但是没说话,王圆圆又继续
“杜鹃是不是很会化妆啊?”她平时不抹胭脂水粉,杜鹃却知道她的喜好,可能以前王圆圆的妆都是她化的吧。
“也不算吧,平时都那样给小姐妆面呐?”杜鹃答
“小姐饿了没,喜鹊去厨房传膳吧?”喜鹊探身看了眼屋外飞檐后的天空。
“嗯嗯,快去快去,那两个红薯烤焦了根本没法吃,肚子饿哩。”王圆圆点点头,摸摸饿扁的肚子,果然瘪得像没吹起来的气球,起床到现在都没吃什么。
喜鹊福身告退,杜鹃心血来潮说要不试试这盒胭脂,把人拉到梳妆台前背对铜镜坐好就开始在她脸上涂涂擦擦的。
她以前买过很多化妆品,老板说上班不化妆显得没精神,要求她至少抹口红。有次色号买错了又着急用多余的没有,到了公司同事笑她涂太红了跟血盆大口似的。后来那管贵得要死的口红被她无情扔进垃圾桶,再买口红的时候颜色都选淡淡的那种,太可怕了。
眼影腮红之类的她不敢轻易用,周末宅在家的时候也尝试突破自己的手残,事实证明那是不可能的,最后照镜子总是没让她失望地把自己吓一跳!
“好啦小姐!”杜鹃大功告成,三个月不曾给小姐妆面,手艺还好没生疏。
王圆圆转过身看着镜子里化了妆后的脸,哇!要是在现代杜鹃可以当一枚高级化妆师了吧,看看这妆容棒的,腮红打得尤其好看,原来面若桃花真的很美啊。
而且她什么工具也没用,纯手涂的,两下就化好了。
“超级漂亮!你的手艺在哪儿学的?日后要好好教教我!”她其实想说杜鹃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夜幕降临,明德院书房。
“去把管家叫来。”想起早间遇到王圆圆说他小气克扣她们月例之事,朱良棣放下手中的兵书,吩咐刘全。
“爷叫管家来干嘛?”他今天没有听到管家来报关于监督王妃行踪的消息,所以一天都没跟王爷提关于王妃的事情,这就直接叫管家过来问话,是在怀疑他今天偷懒?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为什么。”给了对方一个你怎的如此啰嗦的眼神,随手翻了页书,卷起来继续看。
“得勒,属下这就去。”只要不怀疑他偷懒就行,刘全撇撇嘴走出去。
路过在门外站岗的马强,不忍抱怨一句:“爷怎么老让我做这种事,为什么不叫你去。”
马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伸手拍拍刘全的肩膀:“因为王爷觉得你笨。”所以只能给你安排这种跑腿的活儿呗
“嘿!”刘全眼睛瞪大大的恨不能在马强胸口砸一拳,偏偏他又无从反驳,那可是王爷,他的主子:“什么时候咱两交换一下,你在边上伺候爷,我在外边守着,看你得意那样我……”想揍你一顿。
没等他说完里面的爷又喊话了:“刘全!”
刘全知道王爷最讨厌下人办事磨磨蹭蹭的,听到爷喊他的时候带着恼意,立刻窜出去比兔子跑的还快。
一会儿功夫刘全就把管家叫来了。
“老奴给王爷请安!”管家弯下身子作揖,低头盯着书房的地板。
今日王妃挺安分的,没听下人来报异常,刘统领来时跟他说了利害关系,他今日没当回事也就没禀报给统领,若算失职确实得怪到他头上来了。
朱良棣便放下书端起杯子要喝茶:“侧妃掌管后院,本王让你协同,这其中的细节你可了解?”说完喝了口,春茶放久了味道不怎么好,盖好盖子搁在一边不想喝了。
孙管家和刘全同时松了口气,对嘛,他们都是勤快人哪会干偷懒这种事,失职的帽子谁爱戴谁戴。
“回王爷,老奴协同侧妃之事知无不言!”管家心想,那能不知道吗,侧妃要真能干您让我协同作甚?只是给大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明说的。
“你跟我说说各院月例之数。”朱良棣看着管家低垂的脑袋,要是敢胡说,他就把这颗脑袋摘了。
听到月例二字管家刚放松的心情又腾空悬起,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难道王爷发现了?可是、可是他真的太点儿背了,遇到这个事该怎么组织语言。
侧妃从大前月开始就来跟他说给王爷开源节流,想着把后院的用度省下一些,好给军队充饷。
每年军饷国库拨下来的银两都不太够用,王爷心系将士艰辛,会自掏腰包补充一些过去。
侧妃这么说,当时他还觉得她是个善解人意的,王爷果然有眼光,于是就没多管,跟怡侧妃说:“娘娘打理后院,一切由侧妃安排,老奴每月来把账本拿去瞧上一瞧,若无不妥老奴自会协助娘娘修改。”
三个月下来他看出问题了,只是王爷不说他当不知道,但这知道了又怎么说?说了实话要得罪侧妃的,得罪那位就是得罪眼前这位;可眼下不说也还得得罪王爷,苍天啊,他一把年纪了可饶了他吧!
“回王爷,月例按顺序发下来王妃500两,侧妃450两,赵夫人、吴夫人各150两。”管家额头开始冒汗,估计后背已经打湿了,还是不要等王爷发问,他认为有必要暂且交代一些,接着说
“三个月前,侧妃决定各院的月例对半发放。年关降至,王爷又要自掏腰包补给军饷,说是替王爷开源节流。”管家依旧垂首,他可不敢抬起头来。
“你是说各院的都兑半发放三个月了?”朱良棣又问
管家的心又往上腾起一点,他刚才没把话说完,想留条后路,难道王爷发现了?不能吧,王爷何时开始对正德院那位如此细致了。
管家:“是,各位主子的月例都如此发了三月了。”
朱良棣:“本王知道了,你回吧。”
管家听了这话那颗高悬的心“咻~”地稳稳落回原处,就这样?刚才过分紧张了。
管家走后好奇宝宝刘全忍不住张嘴:“王爷,今儿怎么突然问起后院的事了?”
他上午的时候被遣走了,爷和阁楼上的人发生了什么。
忽略刘全的问题,朱良棣问他:“什么时辰了?”
“亥时三刻。”
“王爷要去芳华院歇么?”晚膳过后王爷看了一晚上兵书,之前也没跟他说今晚歇哪儿他好提前去通报一声,现在要他去?
“不用!”说完起身准备往内室走:“叫人抬水上来,本王要沐浴!”
刘全心里苦,刚才管家走之前您怎么不吩咐呢,他快要成管家了。
燕王沐浴,正德苑门外候着刘全、马强。
“我和你说话你有在听吗?”见马强没搭理他,刚才的话白说了。
“我又不聋。”马强靠在走廊的大柱子上盯着地板的一条裂缝答。
“算了,不说了,你这个人比王爷还寡言。”刘全走到院门的石阶上,就着最高一级坐下去,剑放一边,双手抱头倚靠同一根柱子。
看着对面的主屋,刘全是真的感慨万千:“你以后会三妻四妾的吗?”
“……”
“王府这几位主子姿色都不差,爷也算是美男子了,常言道才子配佳人一点也不假!”啧啧,他居然会引用古语,被王爷逼着多看书还挺好的,说话都带点文采了。
“……”
“哎,那些丫鬟最喜欢议论是非了,有一回我路过淑仪苑,两个下等丫鬟在假山后说王妃进门就失宠,是这府里最惨的人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跟那俩三等丫鬟没区别
“要我说,还不一定谁最惨呢,”香兰院的赵夫人虽然姿色不错,但他亲眼目睹她对下人的态度,跟在王爷面前判若两人。这么能装的人,才不会有好结果,他也讨厌这种女人:“你有想过喜欢啥类型的女人吗?”
“……”
“像你这种寡言的估计得找个啰嗦、话多的女人。我喜欢那种像辣椒一样的,越辣越想吃……”
“王爷叫你呢”马强抬脚踢开刘全的手臂。
“啊?来啦!”刘全拾剑就跑,生怕慢一秒又要被说。
看着他跑出去的身影,马强双手抱胸摇摇头。女人麻烦得很,他可不想成亲,观察王爷娶的几个美人,每个都那么棘手,还不如一个人过,他是孤儿,没有双亲催婚的痛苦。
两天以后,迎来了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
“小姐,怡侧妃身边的大丫鬟映雪求见。”喜鹊跨进屋门,王圆圆懒洋洋地躺在摇摇椅上披着一张薄毯子昏昏欲睡。
“她来干嘛?”要不是喜鹊进来她估计就睡着了,有点不舒服,好像感冒了。
“说是有要事要与王妃说。”
“叫她进来吧!”嗯?喉咙发炎了,说话好难受,声音都变粗了。
喜鹊对着门外的人招手,进了一个衣着打扮都比自己的两个丫鬟还要好些的婢女,王圆圆对她的第一印象是鼻子真小巧好看啊!
“奴婢映雪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王圆圆冷得不想动一下,停住摇晃的椅子:“映雪姑娘有何要事与我说?”
映雪直起身子恭敬的回答:“今日霜降,侧妃娘娘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行菊花会今年第一次在王府举行,特派奴婢来请王妃参加。”
“什么时候开始?”王圆圆有点鼻塞,捏捏鼻子又问:“侧妃都请了哪些人来?”
“回王妃,菊花会申时开始。除了王妃还有王爷和二位夫人,侧妃娘娘另请了韩大人府上的嫡小姐以及礼部侍郎家的大小姐。”映雪第一次跟这位王妃近距离接触,她声音怎么怪怪的。
“好,我会准时参加的,辛苦你了。”王圆圆扭头对着喜鹊:“你送送她吧。”
“映雪告退!”
二人走后立在边上的杜鹃帮王圆圆把毯子往上押了押:“小姐,你刚才对她那么客气干什么,而且你怎么能对她称呼我呢?”
“那怎么称呼,你看我都说习惯了,突然改口可能有点难哦。”她还是到床上去睡吧,被窝比较暖和,说完就要起身。
杜鹃弯腰扶她起来,化身杜老师:“当然是称本宫啦!”
“本宫?”行,那就这样吧:“杜鹃啊,你扶本宫进屋歇歇。”王圆圆嘴角带笑,化作尊师重教的三好学生,即学即用。
“呵呵,小姐就该这样嘛,我和喜鹊就指望你带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呢。看我们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呀。”杜鹃真扶着她进屋去了,王圆圆缓缓躺下的时候抓住了重点:“小姐你没事吧,声音怎么变了?”
“可能是着凉害的,你去给我煮一碗很辣很辣的姜汤,我先睡一会儿。别忘了叫醒我去参加那个什么会!”现在离那个什么会还有至少三个小时的时间,她还没参加过古代的活动,倒是可以休息好了去见识一下。
“小姐你先歇着,奴婢这就去煮。”给王圆圆掖好被子,杜鹃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半路遇到送人回来的喜鹊,杜鹃不放心地对她说:“小姐好像感染了风寒,为了以防万一,你再跑一趟把找大夫来给小姐瞧瞧?”
“那得跟管家说一声,后院是不能随便带男人进来的。”喜鹊心急但她知道不能慌:“我这就是找管家,你先按照小姐说的做吧。”
“行,就这样吧。”
商量好了一个往厨房跑,一个往前院跑。
喜鹊跑到前院花厅就见到了管家,正跟一名家丁说话。
“孙管家,您方便吗?”喜鹊顾不上对方在说些什么,跑到跟前连气都没喘好就问他。
管家本想说这哪个院子的丫鬟这么没规矩,喜鹊抬头看他的时候就把话咽回去了。
管家挥挥手让家丁继续去干活儿,立即反问:“喜鹊姑娘何事这般模样?”
“王妃身子不适,需要找大夫。”
“这……”要不去问怡侧妃,后院还不是他说了算的,“后院之事还是找侧妃定夺的好吧!”
“管家,王妃这边情况特殊,您这边看能不能先通融一下?”
孙管家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虽说王妃不得宠,那是皇帝赐婚嫁进来的,怎么说也得给皇帝面子不能太过分。
“那你拿着我的出门牌先去吧,我去跟侧妃娘娘禀报。”说着从袖子里掏出腰牌给喜鹊。
喜鹊接过象征管家地位的腰牌连连弯腰道谢后直奔王府大门。
看着跑远的小身影,背着手的管家连连摇头。不知道他这样做又要得罪谁了,没有人不会生病,更何况是主子生病,那可不能不管。
淑仪苑内所有一等以下的丫鬟都被召集在芳华院分配任务,领了任务的婢女们便开始在映春的指挥下布置会场。
在王妃、侧妃进府前,王爷让人把正德苑和淑仪苑的苑匾调换了,所以如今的淑仪苑是正德苑的五倍大都不止。
赵夫人和吴夫人也因换了匾被安排新住处,搬进淑仪苑与怡侧妃作伴。
淑仪苑北边为芳华院,东边分别是吴夫人的香兰院、赵夫人的海棠院并排着,南边还有两处空置的院子,王爷尚未赐名挂匾。
淑仪苑苑中有个小池塘和一大片的假山,靠南边的地段种植各种灌木,一年四季的都有。一种灌木凋零了还有另一种适时的绿着,苑里看起来一片盎然。
之所以换了匾,因为正德苑、明德苑都是皇上亲敕赠与燕王同左丞相之女喜结连理的贺礼,也是地位的象征,侧妃是不能住进正德苑的。
王爷不愿让侧妃太委屈,故而想出了调换位置的计策,然后夫人们搬进淑仪苑同侧妃同住,可能也是王爷心系侧妃的表现,诺大一个淑仪苑只住一个人可是真够寂寞的!
管家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丫鬟的身影,回忆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入神,一个捧着花盆的三等丫鬟经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把管家的思绪拉回现实。
“管家赎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婢女弓着身子跪下磕头。
“无碍,你去忙吧。”说完朝北边的院子走去。
芳华院主屋内寝
“柔儿,今日的菊花会都有哪些节目啊?本王能提前知晓么?”朱良棣坐在床边的圆桌看书,这个时候有些看不下去了。
坐在梳妆台上的璧人呵呵笑道:“那可不行,这样才有惊喜嘛~”
朱良棣撩开珠帘走到姜芷柔身旁,手指从她耳后刮起一柳头发往下滑:“你呀你,给本王一个特权也不行了?”
姜芷柔努努嘴:“别闹,臣妾随意打扮好让人把午膳端上来,人家肚子挺饿的了!”
“知道了,瞧你这模样。”说完伸出右手轻轻捏着那白里透红的小脸,怕不小心力道重了会捏破。
“讨厌鬼!”姜芷柔推开他的手正要动作,映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娘娘,孙管家求见!”
“知道了,让他在厅里候着。”
“是!”
朱良棣开口说:“本王去吧,你慢慢弄,弄好了出来传膳。”
姜芷柔点点头继续拨弄头发。
站在厅堂等候的管家刚要开口问映雪,从内里走出个人把他吓一大跳。
“老奴给王爷请安!”
朱良棣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起来吧。”
管家直起身后不知如何开口,他没曾想王爷这会儿在这里出现呢。
“你不是有事要说?”朱良棣端起映雪沏好的茶,才揭盖,浓郁的茶香味扑鼻而来,忍不住想尝一尝。
“回王爷,也不算大事。就是那个,王妃的丫鬟喜鹊着急忙慌的跑来找我说王妃身子不适,要请大夫。心想既然是王妃,看她又着急的不得了的样子,老奴就把腰牌给她出府寻大夫去了。可是王府规定后院不得随便带男子进入,于是就过来同侧妃娘娘禀明此事。王爷您看……?”孙管家说话间又弯下腰等回话。
第一口茶进嘴觉得真不错,第二口寡淡很多,第三口就没必要喝了!
“若是王妃真的身体欠安,自然要请大夫;若是隐瞒谎报,她们拿着你的腰牌随意出府……后果管家承担吗?”
朱良棣把杯子重重掷在八仙桌上,茶水溅出来在桌面流动,唬得管家跪到了地上去。
“老奴该死,请王爷赎罪!”他见到王爷出来那刻就知道不妙,王爷心思缜密,这件事王爷知晓的话又要变复杂了,他明明一片好心呐。
古人怎么说的,好心没好报大抵如此。
“你一会儿亲自去确认,若有虚假成分在里面立即报上来。滚出去!”
“是王爷,老奴明白。奴才告退!”天知道王爷刚才那句滚出去是多么的动听,再待下去他后背又要打湿了。这王妃还会装病引王爷注意么?可就算如此王爷也不必如此恼怒吧,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管家表示不明白这些年轻人们是什么相处模式。
孙管家前脚走姜芷柔后脚就出来了。
“什么事惹得王爷如此生气?”声音清脆悦耳,又带点软绵绵的节奏。
“不提也罢,传膳!”吃完好回书房等消息,他倒要看看王圆圆在搞什么名堂。
成亲之后他便驻扎在外,期间回来了十天就又回去了。再就是这次,难得又有十多天时间可以待在王府,她接二连三地耍花样,上次在东湖这次是生病,也太凑巧了些。
虽说飞来阁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但那里的暗门可以直达书房密室。那日他回去查看过,除了显眼的小东西被弄乱过,暗门开关处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又或许被动过,对方太高明故意设下的障眼法。
若是后者,她在密室里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今日借病出府传递消息……他绝对不允许这件事脱离自己的掌控!
因为心里有事,朱良棣在芳华院随意吃了点儿便以军中有事要处理,迈步离去。
姜芷柔隐约觉得军中并无大事,刘全也没来过,要是有事他早走了,哪里还有起先的打情骂俏。
“映雪,刚才管家来都说了些什么?”姜芷柔放下筷子,擦了嘴角表示也吃饱了。
映雪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姜芷柔,听罢姜芷柔大概知道王爷为何生气,王妃那边惹了麻烦!
这么多年依她对朱良棣的了解,他最讨厌别人给他惹事生非,完了还要他亲自出面处理烂摊子,劳心劳神费力得很,他没那闲功夫管这些。
王妃病得很严重吗,他不至于连饭都没好好吃吧,为什么?姜芷柔想到这里却想不明白了,但她是不会跑去问他的。
王爷是她的夫,他不喜欢做的事她也不会逼他,好比在这件事上他不多说她就不问。
“王妃那边说要来吗?”姜芷柔私心是不愿邀请王圆圆的,但这么重要的时候有外人在面子要做足,王爷把当家主母的权力交给了自己,更应该注意这些细节,否则没的让人说她心眼小。
“回娘娘,王妃说她会准时参加的。”映雪边收拾桌子边回答
姜芷柔轻哼着:“她倒顽强,带病出席!”
若说对王圆圆没有恨意那就很虚伪了,姜芷柔坚信自己与王爷真心相爱,没有人可以破坏他俩这么多年的感情,但自己这侧妃的地位摆在眼前,从另一方面看两人不能平等,她怎能甘心?
正德苑
王圆圆喝了姜汤,杜鹃告诉她喜鹊去找大夫了,她在心里已经感动哭啦。别人说生病的时候容易想念最爱的人,她在这里没有最爱的人,但是却遇到了最爱关心她的两个丫鬟。
其实没什么,她的身体素质挺好的,感冒不吃药一周就好了,前提是多喝热水排毒。
燕王府所处的地理环境比现代家里的环境恶劣些,所以她不小心才感冒的,喉咙发炎也是意外,昨天吃了好多容易上火的点心。她以前经常生病,都习惯了,根本不用看医生。
“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你看我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有鼻炎,感冒的时候更难受,这不?难受得眼泪出来了。
杜鹃是个率真的急性子,此刻见到王圆圆流泪她也哭了,她见不得小姐这种落魄狼狈的样子,而且生病是很难受的,她家小姐怎么那么可怜?
“小姐,你别难过了,我让喜鹊去找大夫了,他们很快就回来的”擦了擦脸上的泪:“你这样我看着心疼,咱们这儿过的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那黑心肝的王爷也是,我诅咒他、诅咒他……总之他就是心也黑了肝也黑了!”
“哈哈哈哈!”王圆圆没见过这么温柔的诅咒,“你可别咒他了吧!他要不好的话我们不是”这黑心肝的王爷不好,她还怎么当一枚名副其实的大米虫啊。
“你都这样了还要护着他?小姐当初莫不是看错人,认成了王爷啊?”杜鹃撇撇嘴表示不屑听那些维护她认为是大恶人的话。
“我哪儿有啊?呵呵,好杜鹃别生气了,我不说话总行了吧?”说完钻进被窝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颗脑袋在外面。
感觉自己又睡了好久,听到喜鹊领着几个人进来的声音。
“大夫,快帮我们王妃看看!”喜鹊拉着大夫就进入内室,杜鹃早已把纱帐放了下来。
“有劳喜鹊姑娘把银丝系在王妃手腕上。”曹大夫把银丝的一端给喜鹊拿去。
管家第一次见人这样诊脉的,不禁产生疑问:“大夫您确定这样行得通?老夫从没见过如此怪异的切脉方式。”
曹大夫对孙管家的疑问不予回答,与管家同样年纪的曹大夫在喜鹊系好后小心翼翼地拉扯两下手便悬在一个位置上静止不动。
孙管家见对方如此无礼,奈何这是王妃寝室不好发作,只能忍了。
不一会儿曹大夫便让喜鹊收了银丝,开口询问:“敢问王妃可有头晕乏力?”
“头不晕,有点无力的样子。”
曹大夫“是否有恶心想吐?”
“没有”
“是否感觉体热流涕?”
“鼻涕没有吧就是有点鼻塞,体温没感觉。”王圆圆认真的回答
“王妃确实感染了风寒,听声音还有些上火导致咽喉肿痛,小人一会儿开两副消炎祛寒的药,服用三天即可痊愈。”
“多谢曹大夫!”喜鹊跟着大夫出去开药方,管家冲纱帐里边的杜鹃招手。
“王妃真的生病了?”
杜鹃觉得管家莫名其妙,刚才大夫不是说了吗还问她,于是没好气地回答:“管家莫不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大夫不是说了吗没什么大碍,死不了!”
“嘿,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管家压低声音愤怒地瞪杜鹃。
“杜鹃,不得对管家无礼!”王圆圆在床上假装呵斥,“请问孙管家可还有事?”
“没事没事,老奴在芳华院受王爷所托,见王妃无碍老奴就放心了,这就去回禀王爷。”孙管家走之前也不忘瞪杜鹃一眼。
待人走远后杜鹃呸的一声:“老东西,看着就讨厌!什么叫王妃真的生病了,难道还有假生病?”
王圆圆睡了这两觉,脑袋因为鼻炎和鼻塞还有点晕。
“他可能也是担心吧。”王圆圆爬起来穿鞋,就要冲出房门。
“小姐你不躺着要去哪儿?”杜鹃拦着她问
“我尿急!”憋了半天了,原本睡觉不想动,想动的时候一群人进来了。
“哦”杜鹃赶紧侧身让道,可别把小姐憋坏了。
孙管家考虑再三,最后决定跑去王爷那里告之王妃的情况。刚才王爷发那么大火若是为了王妃,那就更该跑一趟了。
“王爷,孙管家求见。”刘全在紧闭的书房门外禀报。
“叫他进来。”朱良棣自己动手研墨,正想着管家何时过来这人就到跟前问安了。
“王爷,王妃确实病的不轻,声音都变了像换了个人似的!”管家这么把事情交代一番没了下文。
“哦?”换了个人?朱良棣顿了顿又问:“你亲眼所见?”
“……”他斗胆进入内寝了还能不算亲眼所见的话,等等!他好像真的没有见到人,“王妃把纱帐放下来,除了她的两个贴身丫鬟,没人进前……”
“啪”朱良棣把研石掷到管家跟前,带墨的研石与地板激烈碰撞出墨星子,小部分飞溅到管家脸上,他不敢动,更不敢用手擦。
“王爷息怒!”刚才不敢动这会儿脑袋都快埋到地板下面去了。
“本王成天养你们这些吃白饭的废物!”顺了口气:“马强何在?”
马强听命推门进屋行待命礼:“王爷!”
“你亲自往正德苑去一趟……”朱良棣提起笔蘸了墨,抬眼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管家极不耐烦地说:“你还跪着干什么,滚下去干活!”
管家如获大赦,匆匆告退。
“等等,你潜进去探个究竟,莫要暴露行踪。”管家出了书房后他又改变主意了。
“属下明白!”
马强走出书房,观察四周无人便开始隐匿气息,发动轻工脚尖点地消失在屋檐上。
朱良棣起草准备呈给皇帝的奏折,因为刚才的事情打断了思路,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往外走,没心情!
才迈开两步赵夫人带着她的两个贴身丫鬟,手里端着东西迎面走来。
“妾身给王爷请安!”赵夫人今日穿着一条青底黄花裙,衬得她更好了,看到这身衣服的配色朱良棣心情稍微好了点。
“你怎么跑到书房来了?”语气里带着些不满脸上却挂着一丝微笑的。
“妾身知道王爷公事繁忙,特特让画意给王爷煮了壶茶端过来解乏的。王爷这是准备出去吗?”赵夫人笑着说
“既然你来了本王稍后再去也是可以的,煮的什么茶端过来尝尝。”朱良棣转身又坐了回去,收好没写完的折子。
眼尖的赵夫人快速地扫一眼折子上的几行字牢牢记在心上,笑嘻嘻地把茶端上来:“这是罗汉果白菊茶,有疏散风寒清肝明目之功效。只是这茶带点甘甜滋味不知王爷喜不喜欢,妾身倒觉得很不错。”
端起赵夫人倒好的茶看了一眼,茶水颜色比平时沏的更深,鼻子嗅到除了菊花的花香还夹杂着另一种说不清的味道,大概就是罗汉果的吧,朱良棣喝了一口。
“味道奇特,入喉润滑化作淡淡的甜,滋润喉咙,嘴里也有回甘,这茶可以!睿禾有心了,对茶就数你懂门道研究的最多啊,呵呵。”
“王爷谬赞,妾身只是出于喜好算不上研究。既然王爷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嗯!”朱良棣等人走后,其实他并没有什么事,快到宴会时间了,估计芳华院还在忙,就在书房待着吧。把刚才折好的折子打开,重新整理思路又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