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鄢陵城主
叶临渊稀里糊涂的跟着苦觉来到了枪仙门，在他心里是极舍不得小妹的，但有一点他明白，那就是在父亲和小妹心里都是希望他有一天能有出息。
能成为枪仙沈偃陵的弟子自然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对他来说什么名师高徒终究是没有具体概念。
要知道世上凡人无数，能踏上这条修行之路的却少之又少，一来天资所限，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初窥门径，倒不如安享天伦之乐来的干脆。
对于叶临渊来说却不同，他只是想学到本事以后保护小妹，那是父亲离世后他一直都藏在心里的头等大事。
苦觉叩动枪仙门，没过多久就走出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小童子，把他们带进了一间木屋里。
木屋并没有想象的奢华，陈设简单不失雅致，推开窗子就能看到蔚蓝的湖水，燕雀之声缓缓入耳，和着淡淡的琴声，寂静之中透着优雅。
苦觉闭目养神，静心等待，他见叶临渊手脚拘束四处遥望的样子，不禁含笑道：“面见枪仙沈城主，只要保持恭敬便好，倒也不用过于拘束”
“大师，枪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叶临渊问道。
“枪仙自然也跟我们这些人别无二致，不过如此形容也不尽然，世间生灵千万，除了你眼睛看到的世界，更有一番大世界是你从未见识过的”
也许是因为少年那时的眼神让他得以悟得慈悲真谛的缘故，更让他意外破镜入“无我”，苦觉对这个懵懂少年颇有好感，此刻枪仙未至，便为他讲起自己的见闻来。
“这世上我们人类只占一界，在上有天，脚下有地，妖魔乱人心，黄泉路上行。三界中有六道，各自又有大不同的境界，其中最值得称道的就是寻常的人生路与另辟蹊径的修真之路，就好比寻常飞禽走兽与蛇妖之间的不同，一个不过生而为之的兽类，一个则是开启灵智后的大妖，这中间的大不同或许你暂时还无法尽然”
“而枪仙虽不是你所说的仙人，但与常人相比，称之为仙人也不为过！”
他目光慈祥的看着叶临渊，见他眨着眼睛好像在深思，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他都听懂了没有？老和尚笑了，笑的满脸皱纹更加明显。
“你若能有幸成为枪仙弟子，一定要好好修行，以后或可成就一番大境界，就算不成也可用以强身健体！”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叶临渊说起世界的玄妙，人、妖、鬼、神在早有流传倒也不足为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没有办法真的相信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大师，是不是说妖怪开悟了灵智之后就能跟我们人类一样说话了？”他好奇的问道。
苦觉微微点头，也不知道该怎样给他解释了。
“大致如此吧”
叶临渊心里的惊骇溢于言表，因为他想起了乌鸦，在树林里它就真的开口说话，那是不是就说明它也是妖怪？
“孩子，你可是有什么疑问？”苦觉见他犹豫不决，于是笑着问道。
叶临渊看得出苦觉心中虽深有慈悲，但对于妖怪却是绝不轻易饶恕的，如果让他知道乌鸦也是妖怪，说不定就会对其出手，那么自己就是在出卖朋友了，说不定它还会因自己而死。
他不想乌鸦受伤，又不愿撒谎，于是只好低下头去，但同时在心里决定下次再见到它时一定要问个明白。
...
引他们入门的童子这时回来，看起来更加恭敬有礼，想必知道了苦觉的身份。
“苦觉大师，城主此刻正在妙音亭等候大驾，请随我前来”
苦觉双手合十。
“那还烦请童子带路”
叶临渊跟在苦觉身后，穿过一处枫树林，前面又是一片碧波不惊的湖水，与之前的那个湖中间有一山隔绝。
湖心有一处六角亭，四周却没有路，远远望去，只见亭中端坐着一个青衫白发的男子，正在安然抚琴，如与天地浑然一体。
琴声袅袅，不绝于耳。
小童一边走着一边问道：“不知大师突然造访城主可是有什么大事么？”
苦觉也不对他隐瞒。
“就是为我身后的少年而来，想请枪仙收为弟子”
小童这才恍然发现还有个人跟在后面，他好奇的望去，有些欲言又止。
“城主近来确实正要收下三名弟子，但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听说还有一位就是朝阳城儒剑仙的掌上明珠呢！”
苦觉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味道，也不在意的笑道：“那又要恭喜枪仙再收高徒了，那年城主亲自造访凤鸣寺时，身边还只有大弟子江流眄”
童子在湖边停住脚步，躬身道：“城主正在湖心的妙音亭中”
苦觉修为高深，自然不用在意，但叶临渊却不行。
童子这时候指着停在岸边的一只小船。
“喏，那里有船，只不过很多年都没用过了，来这里见城主的人都用不上”
苦觉一笑。
“多谢童子指引”
“那弟子就此告辞”小童拜别后离去。
苦觉带着叶临渊上了小船，缓缓摇动船桨，划开水波朝妙音亭方向而来。
耳畔琴声越来越清晰，原本清雅悠扬的曲子须臾间变作铿锵之声，其中暗含一番杀伐之意。
苦觉双手合十在胸前，倾身拜拂，见叶临渊表情愈发痛苦，于是说道：“安神守心，待我去去就来”
说罢，他抖动衣袍，一跃而起，犹如一只凌空飞来的苍鹰，起落之际就落在妙音亭中。
“沈师兄，多年不见修为更胜从前，苦觉有礼了”
沈偃陵手上琴声不停，淡淡笑道：“那年南崮山上，我五人较量三昼夜，互有所得，我便入至人上镜，多年来并无多少进益，倒是凤鸣寺这些年来愈发鼎盛了”
“沈师兄过奖了”
“我想你这次来应该不是与我叙旧的吧？”沈偃陵问道。
苦觉再次合十，望着枪仙，只觉他身上凌厉之气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境地，看来距至人圆满也不过一线之隔。
“沈师兄，苦觉此次前来确实有事相求”
他目光望向还在船上的少年。
“烦请沈师兄将那个孩子收为弟子”
沈偃陵抬起头，也朝叶临渊望去，只见他一脸青涩，身上也没有半分修为。
“理由呢？”
苦觉眼神变了变，沉吟许久。
“他曾受蛇妖所挟，共浴三道雷劫而不死，就连云翳兄也称为奇事”
“哦？你带他见过我师弟了？”沈偃陵听到他提起浮云翳来，有些惊讶的问道。
“可是这孩子明明有我点滴香火之情，以师弟的性子居然答应救他性命，也真是奇事”
“你凤鸣寺高僧众多，既然是你许下宏愿，却为何要送到我这里来呢？”沈偃陵问道。
“不瞒师兄，我本有意带他回寺，只是他…他不愿意…”
“如今他唯一的妹妹拜鬼医为师，他只想留下来，故而便送到师兄门上，还望不弃”
沈偃陵认真的看着苦觉，突然朗声大笑。
“也罢，只要你能接我三掌，我便收他为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