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为何凑巧?(五)
聚精会神的人们总是会忘掉时间的存在。不过是片刻,石浩的表演便已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
随着石浩的停顿,做出敬礼状,向观众们深深地鞠上一躬后,众人才豁然醒觉,原来这场历时三分半钟的个人秀已经完全结束了。
抬起头后,石浩看见的,是一片欢呼的掌声及飞扬的手掌。
露出灿烂的一笑后,石浩转过身去,伴着主持人上台的赞美声,消失在了拉起的红幕之中。
台下的学生们开始发出刺耳的尖叫,连一直绷紧脸的系主任都开始解融,不再摆出个扑克脸来。
“啪,啪,啪。”
舞台正对面的顶楼楼梯上,与观众席的吵闹不同,虽会有部分嘈杂声回荡,但此刻那三声鼓掌声是最为刺耳。
此时,在那楼梯之上,站立着两名中年男子。
鼓掌的——靠左边的微胖男子搓着手掌,用毫不掩饰的赞美词感叹道:“石浩这孩子,年纪轻轻便如此优秀了,前途可真是不可限量啊。”
右边的瘦高男子则不同于隔壁那位恨不得把石浩抱起来狠狠亲上一口的家伙一样,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嗯,不错。”
“诶你说你说多一句会死啊?你弟子今天的表现可不谓是不优秀啊,你当师傅的怎么跟不关事的路人一样?”微胖男子恶狠狠地盯着那名瘦高男子,向他啐了一口,嫌弃地看着那依然云淡风轻的侧脸,用不快的语气说道。
“怎么,你还想我怎么夸他?用一大堆没屁用的词藻?还是语气哽咽地和他说句‘辛苦了’?”瘦高男子抬起额头,把手撑到栏杆上,俯视着下方密密麻麻的脑袋瓜子,用好笑的语气朝微胖男子提问到。
微胖男子啧啧两声,说:“你弟子今天的表现可比平常的好多了,一看就是想来真的了,除去表演给他的同学们看之外,其根本目的不就是想得到你的夸奖吗?天天说话跟别人欠了你几千万一样,怪不得白姐不喜欢你。”
瘦高男子望着舞台上的主持人,沉默片刻后,说道:“未必。”
微胖男子不解,问道:“未必?什么未必?”
瘦高男子手指轻叩栏杆,鼻孔缓缓喷气,像是要把肺里的浊气全都吐出来一般。接着,他说道:“石浩这孩子,其实并不稀罕我的赞扬。”
微胖男子提了提略有些下坠的啤酒肚,好奇地问道:“是吗?但在这之前,当我每次问到那孩子为什么训练这么刻苦、要对自己这么狠的时候,那孩子都会笑呵呵地和我说‘我想得到老师的赞扬’哦?”
瘦高男子冷不丁地笑了。他笑得很开心,笑得很不知所措,笑得很讽刺。
片刻,瘦高男子收起笑容,只是冷冷地回道:“那只是他给与你的谦辞罢了。”
微胖男子听到后,很不乐意地问:“喂喂喂,老汤,你跟我说说看啊,为什么你会把那孩子的憧憬当做是谦辞呢?”
瘦高男子“老汤”听到这问题后,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摇摇头,期中表演开幕这么久,头次正眼看着微胖男子,说:“你不了解他......他根本不屑于得到别人的赞扬,他可能、可能只是,单纯的想逗你玩罢了。”
“逗我玩?”
“可能没这么离谱。”
“也就是和我开开玩笑?”
“或许。”
“好吧,就当你说的是对的。”微胖男子摊开手,笑了笑,说道:“那孩子可真不够意思。”
“因为他可能是那边的人。”老汤轻轻说道,声音低沉。
微胖男子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老汤低耸着眼眉,如显疲态的老狮,“他可能在‘上面’。”
微胖男子嬉骂道:“上什么面,要不要我下面给你吃,老好吃了......好吧,可能真有这个可能性,就像白姐的女儿......一样?”
“或许。”
......
舞台后方。
等候表演中的学生们看到石浩的出现,纷纷站起来为其鼓掌。之中不乏认识石浩的人,他们围到石浩的身边,对着大汗淋漓的石浩一顿夸奖。石浩有些疲了,礼貌性地迎合几句,然后“不经意”地看向正在喝水的雨随月,展现出他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
雨随月看到石浩朝她这边微笑,四顾而去后,发现石浩正是对着自己,便也回以一笑,以示友好。
角落里的柳语看见了此情此景后,一言不发,不知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他自己是知道的。
转眼,离蜜蜂乐队的出场仅剩下两分钟的时间了。
身为贝斯手的李薇第一个从座位上跳起来,张开纤嫩的五指,娇喝道:“一会就要上台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余下三人点头。
李薇也跟着点点头,把手掌平放在三人面前,认真说道:“希望大家能够在我们在落海一中最后一次的期中表演上展现出属于我们的风采,尤其是你,随月,我不知你的以往,所以这次的表演可能你可能是第一次的登台,千万不要紧张!出了什么事我们都能一起扛,你只要稳住心态,稳定发挥就好了!”
“来,蜜蜂乐队,加油!”
四人手贴着手,再次用洪亮的声音,整齐地喊出一句:
“加油!”
话音刚落,舞台上的相声表演刚好结束。两名主持人快步登台,其中的男主持率先开嘴,正面对着女主持,开始了又一场的开场白:“你知道吗,我们学校的可是有着一支颇为名气的乐队呢。”
女主持接过话:“哦?有这么厉害吗?”
“他们乐队的成立的时间极早,而且经常会代表我们学校出去和别的学校音乐生交流学习,在这只乐队出去的前辈当中,不乏有在我们落海市享有名声的乐师。”
“喔?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嘿,你可别不信!”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而且在今年,这只乐队好像还更改了以往沿用至今的名字呢。”
“说的没错!”男主持拔高音量,“具体的原因我们先留个悬念,现在,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就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来请出我们落海一中的知名乐队——蜜蜂乐队吧!”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或是听过这支乐队名头的,或是凑个热闹的,又或是对这只乐队有些熟悉的,都没有吝啬自己的力气,期待着这支乐队能给他们带来别具一格的音乐体验。
李薇一马当先,带头先行。
雨随月走在最后,紧跟前面的王朵朵。
不知何时,柳语走到了舞台的右侧出口处,那个地方也正是雨随月将要经过的位置。
柳语按着有些发疼的耳朵,在雨随月将要走到他面前时,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加油。”
雨随月看出了柳语的僵硬,不知想到了什么,扑哧一笑,头也不回地往舞台中央走去,仅落下了一句话。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