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聊
感恩于此时良辰美景的白落雨不会注意到。
一个不知名的人影已经站到了他的旁边。
路过的行人，以及在一旁打牌的牌客们，都没有注意到这漆黑的，显眼而又怪异的人影。
他们只是寻常的路过，这世间的一切可怕凶异都与他们的生活无关，他们生活在一个稳固而精密的世界里面。
那个世界是科学和秩序统领的世界，它可以理解，并且善于被理解。
可是当白落雨一转头，他本想看远处移动的渔火灯光，可是他却看见了一张黑漆漆的脸。
这脸上没有眼睛，看着像是一团黑雾一般的形状。
白落雨也得亏是经历了窥探者的事件，不然单就是这黑影出现在他的身旁，他就得被活活吓死。
这实在是太惊悚了，谁能想到一转头，那个正常而美妙的世界，就以难以想象的方式开始向后退却呢？
不过现在，他也就还好，心绪也平复的很快，这黑影能靠他这么近，还没把他弄死。
这就表示这黑影的危险性不是那么的高，至少......暂时没有。
不过这黑影靠近自己是想干嘛呢？
提醒，预示，还是说......单纯的摆个姿势？
白落雨胡思乱想着，他总是有这种习惯，大概每个作者都有这种不知所谓的发散思维吧。
这种思维让他对于一切新鲜的，不可理解的事物都表示出一种充足的接受能力。
黑影很快为白落雨的猜测做出了回答，他用和白落雨一样的声音讲道。
那是一句询问，但更像是从最深处的海底，发出来的一声呼喊。
“我....是谁？”
这道黑影就像是一个失忆患者一般，问出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你是谁？
你是谁我从哪里知道啊？
我还想知道你是谁呢！
白落雨一紧张脑子里面的杂乱想法就会越变越多。
但是人家都问他了，又不好不回答，他只能战战兢兢的讲道。
“不知道。”
黑影却煞有其事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伸出手，摸着他的肩膀。
黑影的手掌并不是虚幻，而是一团凝实的，柔软的东西，他轻轻的用手指按压着白落雨的肩部。
这种略显亲昵的动作并不像是一个诡异的存在，或者说超越白落雨理解的某种生物会做出的动作。
这反而像是一个亲近的好朋友，轻轻的拍了拍白落雨的肩膀。
但是白落雨还是警惕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黑影。
他生怕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当然，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的防治办法。
他只能等待，战战兢兢的像是待宰的羔羊。
在长久的等待中，月亮旁边的星星也开始从云雾中钻出来，湖水边的灯光越来越亮，几只飞鸟飞向远山的落脚地。
黑影继续开口说话了，他还是重复着那句话，只是换了一个语气。
“我....是谁？”
白落雨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黑影，他的身体都开始略微颤抖。
因为这个黑影说完这句话之后，跟他越贴越近，近到他都能看见黑影当中，一些透明的缝隙。
“干...干什么？”白落雨的语气里终于是带着一丝恐惧了。
黑影却收回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说出了一句让白落雨有些无法接受的话。
“真好玩，你这样的怎么会来接受月影呢？”
啊？原来你会正常说话啊。
白落雨在心中一愣，随即回应道，“我怎么了？”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还敢来接受月影？”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我怎么.....”白落雨的语气一滞。
我是谁？
他这样讲的意思是......
黑影靠在湖边的石质护栏上，身影消瘦，他的手里莫名的出现了一颗火星，白落雨仔细一看，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根香烟。
白色的烟雾从黑色的香烟上飘起，这个黑影面对着月亮，继续讲道。
“问你一个问题，面对神秘，人类算是什么呢？”
“人类？”白落雨沉思着，“这是一个哲学问题吗？”
“你回答我就行了，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黑影的话语陡然间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他用手指抖了抖烟灰，动态显得有些沧桑。
白落雨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这种人类的意义啊，宇宙的目的之类的东西。
其实是很难有某一个终极的答案，或者究极的真理的。
尤其是每个人各自站的角度与方向不同，都有可能得出不同的答案。
这种题基本上就是纯粹的主观题。
可是白落雨其实是真的认真的思考过这些题目的，虽然最后终究也只能得出相对主义的答案。
人类相对于任何人可以有任何的意义。
但是这样的答案本身，是毫无意义的。
白落雨略微沉默，终于是把他的那个答案给讲了出来。
“人类的意义在于....我们是人类。”
黑影并未对他的答案做出任何的评价，他只是给出了白落雨需要的那个答案。
“下一个地点.....在月影泉！”
说完这句话后，这个黑影当中的灵，或者说某个附身黑影的人，开始逐渐散去。
就像是天边追逐不过的云雾，开始从这里消失。
而剩下的那个黑影还在喋喋不休的问着.....
“我....是谁？”
这一次，白落雨没有理会他，他重新找到了他的共享单车，在灯火辉煌的城市里面穿行起来。
很快，他便来到了月影广场，这一次他没有任何闲逛的心思，他开始直奔月影泉而去，脚步轻快，目的明确。
来到月影泉边，白落雨便迅速的看向月影泉的水面，水面下方有垃圾丛生，水边的坐台上还有人没喝完的奶茶。
水面平静的像是一面镜子，无风无浪，一轮月亮陡然间出现在月影泉水当中，这月亮跟水面完全融为了一体，就好像它本来就该镶嵌在这样的镜面上一般。
在看到这轮月亮的同时，白落雨的背后又开始出现手掌，一个黑色的人影再次从他的身体里面钻了出来。
这个黑色的人影继续用一种很古怪的音调询问道。
“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