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大奖童书系列:弗雷迪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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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华人头像

从那之后的夜里,弗雷迪常常梦见一个驼背,他的脑袋老在掉下来后又啪的一声回到脖子上,还有一群邪恶的红头小妖精追逐一个脸色苍白的可怜人,他想喊救命,却始终叫不出声来。白天,弗雷迪经常想起那些他近来才了解到的那些人,如戴礼帽的托比先生、吞别针的阿曼达姑妈、从中国来的水手、庞奇先生父子、两个古怪老头等,但让他挥之不去的还是托比先生货架上的那个带有华人头像的罐子。

那罐子藏在伸手可及但却拥有不可触摸的魔法力量,就像家中抽屉有一盏阿拉丁神灯却不能让人靠近一样。这是都明白绝不可干的事儿。可抽上一两小口又有啥害处呢?你要不想抽,也不必抽完那满满的一烟斗!但弗雷迪不想做让托比先生不高兴的事儿。唉,这机会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就是错过了就太可惜了!唉,他不想再去想那件事,于是把注意力集中到别的事情上。他特别想到的是每个礼拜天几乎都会唱的一首圣歌。里面的歌词是这样的:

“别屈服于诱惑,

否则就是罪过,

每场胜利给你

和我新的收获。”

他决定不再去想那个神奇的烟草,睡觉时还在不停念叨“别屈服于诱惑”,可整夜梦到还是那个华人头像的罐子,到第二天也没法将其从脑海里抹去。

为了彻底从大脑里清除那一想法,他在随后的一个傍晚时候去看望阿曼达姑妈和托比先生。弗雷迪跟阿曼达姑妈闲聊了一会后,托比先生打开店门,探头进来说道:“我这就去理发,不会太长的,就20分钟。弗雷迪!”

“请问有何吩咐?先生,”弗雷迪起身问道。

“你看能替我照看20分钟的店子吗?”

弗雷迪犹豫了一下。这故事的发展就取决于他的回答了。他如果说“不”,那就只好就此打住了;可他如果说“是”——

“好的,先生。”

“那就这样。如果有顾客来,就告诉他们等我一会儿。”

弗雷迪离开阿曼达姑妈,随着托比先生走进烟草店里。

“请放心,小家伙,我一会儿就回来。”托比先生边说边出门上了街。

一切又归于平静,因为此刻天色已晚,人们都呆在自己的家里。弗雷迪觉得应该回家,可他答应过托比先生替他看守店铺的,在他回来前绝不可以离开。通向大街和阿曼达姑妈的两道门都关着。他坐在靠近窗前的椅子上,想起了那首感染着他的圣歌:

“别屈服于诱惑,

否则就是罪过。”

他哼着哼着,忽然发现自己唱到别的歌曲上去了,最后的两句是:

“有个木腿老头真是怪,

能讨烟草绝不掏钱买。”

烟草!这货架上不是多得很嘛。那儿还有不少陶制的长烟斗。他转到柜台后面,放下橱窗的背板,选中一个烟斗取了出来。他放进嘴里,发现里面带有一种湿冷的感觉,于是想要是加上烟草后会是什么味道。他搬来小梯子,爬到跟货架齐平的位置,竟发现那华人头像陶瓷罐子正侧目望着他!他呆站在梯子上,一边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双眼睛,一边哼唱那首总给他带来力量的曲子。

天色更晚了一些,他觉得要把那头像挪近一点才看得更清楚。他双手捧着头像,从梯子上慢慢爬下来,背靠柜台坐在地上,还一边哼唱那首歌的后半部分:

“如男儿般战斗,

不让邪恶抬头。”

他把那头像放在两膝之间,取下上面那顶实为盖子的圆帽,把手伸进头像里,掏出一把纯黑色的烟草闻了一下,发现它竟带有一种红糖的味道,但不知经过烟杆后会不会尝出一样的味道。他一边低声哼着“每场胜利给你”,一边把烟草填入烟斗里,令他失望的是,他一吸,结果没有半点的红糖味道。当然,要让烟草有味道,唯一的方式就是燃烧它。他站起身来,从身后的柜台上取出一根火柴,再坐下,在地板上划燃。火柴在暮色中发出的光亮煞是好看!弗雷迪望着指尖上即将燃烧殆尽的火柴,忽然又哼唱起那首更为给力的歌词:“别屈服于诱惑——”,一边把烟斗放进嘴里,一边点燃烟草。

再继续讲述可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儿,但不能不讲,因为随后出现的种种结果异常奇怪,对弗雷迪和他的朋友们可以说是至关重要……。不管怎么说,他点燃烟草后,使劲一吸,差点儿没被呛死。烟雾钻进他的鼻孔、眼睛和喉咙,他不停地咳了起来,但始终没有忘记那句“如男儿般战斗”歌词。等他咳完之后,他继续往下抽,但这次他没有吞下烟雾,而是像他千百次见到的吸烟者那样从口里吐了出来。他又吸一口、吐一口,还真有点红糖的味道,爽极了。他不停地抽,甚至惊讶地发现自己才抽几口就能制造出这么多烟雾,在头顶上方形成一团云!他继续边抽边吐,结果四周的烟雾浓密得伸手不见五指。烟雾留在他的周围。他放下那尊华人头像,抬头望着那些烟雾。

烟雾越来越浓密,开始像旋风一样地飞速转动起来。他望着望着就头晕起来。云雾转得离他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迅猛。他越往下蹲就晕得越厉害。柜台和那些货架开始转动,他只得把手放在地上稳住自己、定定神。不一会儿,店子完全消失,他的下方除了那小块地面什么都没有,头上也只有那带着一股股火苗、呼呼直转的云团。他觉得自己在不停地下坠、下坠,直到碰的一声触到地面。他听到店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继而发现自己跟先前一样背靠柜台坐着,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他意识到柜台那头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得清晰可辨、真真切切:

“喂,别再抽了!船长,无论在何地,仆人只要听到长官的命令都是件愉快无比的事儿!你卑微的仆人在此听命,船长!您在哪儿?他抽着烟斗召唤我,可他人又到哪儿去了呢?喂,船长!我听命在此,随时听命于您。我是雷缪尔·米曾。”

弗雷迪把烟斗放到地上,站起身来,朝柜台对面望去。

柜台那边斜靠着一名水手,靠近喉咙处那宽大的蓝色衣领敞开着,头顶着一个扁平的蓝帽,脑后吊着一根黑色丝带,右眼蒙着一个绿色的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