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品质永远铭记

李鹤云

马老生前鹤发童颜，容光焕发，他面目慈祥，清华人路上碰到他老人家，都以敬佩的眼神注视他；马老则总是微笑地以手示意。他没有学者的架子，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以诚相待；对事则认真负责，一丝不苟，现将记忆中永不忘怀的几件事提供如下。

我是1946年底应聘从南京来到清华，1947年初正式开学。当时每周一的上午都在马老家备课，教案都由他老人家事前备好，上课内容和准备活动在教案中记载得很详细，要求老师示范时动作要准确，讲解要扼要清楚，技术练习则晚上在前体育馆内进行；每次他都到场指导，从不缺席，在备课中他特别强调服装和仪表要有精神、有朝气；如果仪表不整齐，首先给学生的印象是萎靡不振，上起课来必定是疲疲塌塌；这样体育课就上不好。除此之外特别是准备活动的体操动作，他要求老师们不但会做，而且准确划一，每人都轮流做一遍，做的动作如有出入，当场改正。马老不仅要求教学严格，而且自己身体力行，他上起课来生龙活虎，因此他不但是指挥者也是鼓舞者。马老的教学方法和效果，时至今日，回忆起来，历历在目。

1958年周总理曾召集各部部长会议，当时请体总主席马老参加会议，会上周总理对体育做自我检查，大意是对体育在思想上重视不够，检查完了，然后问各部部长：“你们在思想上都重视了吗？请马老视察一下。”周总理这一将军不要紧，可马老忙得不亦乐乎，许多部门都请马老做动员报告，高龄的马老，马不停蹄地做报告。我们都为他的健康而担心，劝他不要将做报告的时间安排太紧，要保重身体。当时马老经常三叉神经痛，常常用手捂着下颌痛处，但他仍精神振奋地说：“没事”，马老有求必应，从不谢绝，他做起报告来，听者在大会结束后总是经久不息地鼓掌，待马老讲演完毕走下讲台，部分听众将马老围住，以睹其风采为快。

马老对体育事业无限忠诚，视体育事业如自身的命脉，谁要是在他面前说些反话，他可不饶人，解放初期，记得马老到校长办公室申请经费，那时军管会还没有委派清华大学校长，暂时由物理教授叶企孙先生任校务委员会主任主持学校经常工作，马老申请经费的事就向他述说。孙先生就向马老说：“马老师，是不是可以考虑今后扭秧歌可以代替体育。”马老听了非常生气说：“我不反对扭秧歌，我反对你的看法，你是清华毕业的学生，物理学讲MOMENTUM，体育也讲MOMENTUM,（这个字是物理学术语，译为动量——物体的质量与速度之乘积）体育是讲科学的，怎么，连这件事你都不懂？”

还有一个例子是众所周知的，早期清华大学校长罗家伦取消了马老教授头衔，马老尽管头衔被取消了，但对体育事业仍忠心耿耿，从这点看，马老称得起是个体育事业的伟人，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马老的作风，堪称我们学习的表率，在体育教研组同志中，从不拉一派打一派，或厚此薄彼，他心境坦荡，对待工作中出了问题的人，总是诚心诚意地进行帮助，从没有当众训斥过人，当然工作好的同志受到表扬，他爱才而不忌贤，他认为有才能的人越多越好，多了对教学工作更有利。他不是气量狭小的领导者，就是和他拌过嘴的人，日后他也不计较，不记仇，不抓小辫子，不搞小动作，他主张潜移默化，以诚相待感化人，使之觉醒，知道你是他的好朋友，挽救者。我与他共处几十年，深知他的为人正派，由此可以肯定地说，马老不仅是个体育家，而且是不折不扣的教育家，是清华大学一颗明珠。他人虽不在了，但他的为人、作风、高尚品质永远铭记并回荡在我们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