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张西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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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佩与怀念——忆几位国民党元老对援绥运动的支持

孙晓村

为了救亡图存,1935年、1936年这两年中,我和许多同志参加了南京救国会的活动。在当时“爱国有罪”的情况下,这个活动是在艰难困苦、饱经风险中进行的。但当时我们的救亡活动得到了国民党中几位元老和重要人物的支持,尤其是在援绥运动中对我们的支持,这在当时简直是雪中送炭,是难能可贵的。今天他们已经长眠在地下,不能同我们一起欢庆抗战胜利四十周年,但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们,我们怀着敬佩的心情深深地怀念他们。

记得那是1936年11月的上旬,日本帝国主义勾结蒙奸侵略绥远,绥远军民奋起抗击入侵的日寇。“南救”在中共地下组织领导下,准备抓住这个机会,发起一次规模较大的群众性运动,打破南京当时在白色恐怖下,救国有罪,死气沉沉的局面。当时“南救”是秘密进行活动的,要发动公开的援绥运动,必须有国民党上层人士出面,才能实现,否则会受到国民党特务的捣乱和破坏,甚至会遭到镇压。

张西曼教授早年加入同盟会,是国民党政府蒙藏委员会委员、立法委员,他是援绥运动的热心支持者,力主停止内战,对日实行绝交、宣战,但他的建议不但被蒋介石拒绝,而且原定委任他担任湖北省主席的决定也被撤销。他退而从事边疆问题的研究。“南救”从酝酿筹备时起,就得到他的同情和支持。他定期给救国会的同志分析南京政府的政情,帮助联系国民党内倾向进步的中上层人士。这对救国会的工作是很有力的支持。“南救”与王昆仑、许宝驹、张西曼等密切配合,冯玉祥将军也大力支持,推动国民党政府中的上层人士如覃振、居正、吕超等,发起支援绥远军民抗日运动。张西曼整日和我们一起研究工作。他表示:完全同意这次援绥运动,要力争公开,场面越大越好。他很有把握地说,能动员好多位立法委员、监察委员,特别是华北、西北籍的委员来参加大会。

援绥大会在中央饭店大厅举行,有各界人士参加。何香凝、柳亚子、经亨颐等国民党左派元老也都到场签名,并请到了国民党元老张继来主持大会。张继字溥泉,早年参加黄兴等创立华兴会的活动,后加入同盟会, 1921年任中国国民党广州特设办事处干事长,是国民党的元老之一。在大会上张西曼教授作了慷慨激昂的发言,使与会者为之动容。当时张西曼教授不顾及自己的地位,不怕特务的注意,这种爱国行动是勇敢的,难能可贵的。

那次援绥大会的一个重要收获,是使“南救”的爱国活动公开化,群众化了。而国民党特务看到有张继这样的元老主持大会,同时还有许多国民党的著名人士参加,也不敢公然蠢动了。

许宝驹是国民党老资格的党员,1927年北伐军光复浙江时,他是浙江省政府部门的领导人之一,30年代他任扬子江水利委员会总务处长。他思想一贯追求进步,与王昆仑的关系很密切,对救国会的活动很关注。他帮助我们了解国民党政府对待救国会的态度。“南救”许多重要事情我们都与他商量。许宝驹帮助救国会开展工作,从不考虑对自己安危的影响。援绥大会后成立“首都各界援绥后援会”,举行公开募捐活动,他将自己的住宅作为办公地。这个运动一直深入到国民党政府各机关、学校以及工厂、商店等,在南京影响很大。

在同情和支持救国会的国民党上层人士中,还有梁寒操先生,他是孙科的亲信,任立法院秘书长。在王昆仑的影响下,他在思想上认为蒋介石的不抵抗主义,“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误国误民。蒋介石“十年剿共”,唯一的结果是引进了日本帝国主义的入侵。因而梁寒操对人民大众的抗日救亡运动很同情,我们去找他商量事情,他热情地提供了意见。

国民党政府中有不少爱国有志之士从各个方面,通过各种关系支持抗日救亡运动,他们人数不多,但影响很大。我相信,历史学家撰写抗日战争史时,一定不会忘记他们对抗日救亡运动的贡献的。

(志敏 整理)

原载1985年9月13日《人民政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