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万劫轮回

神魔血誓的金光尚未散尽，轮回道的裂缝便在剑冢上空撕开。萧墨寒的魔骨碎片突然发出尖啸，那些曾与云裳灵根共鸣的金蓝流光，此刻正被天道反噬的漩涡，一寸寸扯入混沌。

“墨寒！”云裳的混沌剑穗在空中划出残影，却只抓住他逐渐透明的手腕，“你的魔骨碎片，是新天道的基石，不能——”

“阿裳，别难过。”萧墨寒的声音混着时空乱流，双色魔瞳中倒映着她发白的唇色，“还记得千年前我对你说的吗？”他的指尖划过她眉间的焚天剑印，那里还留着血誓时的金蓝纹路，“若有来生，我不要做你的剑，我要做你的劫……”

话未说完，他的身影已崩解成千万光点，最后一片魔骨碎片，轻轻落在她掌心，上面刻着的，是七岁那年他为她系剑穗的简笔画。云裳的眼泪滴在碎片上，却发现光点正顺着她的灵脉，汇入双生莲的花蕊——那里，他们的孩子，正在吸收着父亲最后的力量。

“不——”她的混沌剑突然斩向轮回道，却在触碰到时空乱流时，剑穗应声断裂，“你说过，我们的道心是共生共死，你怎么能……”

魔后的虚影突然在轮回镜中显形，颈间的护心鳞，此刻裂成两半：“云裳，墨寒的魔骨碎片，必须经历七世轮回，才能与新天道完全融合。”她将轮回镜递给云裳，镜中显形出人间某座小山村，“他的转世之身，已坠入凡尘，成为没有灵根的凡人。”

云裳的视线被镜中画面吸引：襁褓中的男婴躺在破庙香案上，手腕系着半片染血的剑穗，正是萧墨寒崩解前留下的残穗。而在婴儿眉心，隐约可见与萧墨寒相同的、尚未觉醒的魔瞳纹路。

“他的第一世记忆，”魔后指向镜中深处的竹林，“被封在‘云深之处’的剑穗里，只有当他再次系上你的剑穗时，才能唤醒。”

云裳突然想起轮回道中看见的来世画面，那个在石碑前刻字的凡人，手腕系着的，正是这半片残穗。她的指尖划过镜面，发现“云深之处”四个字，正是父亲于长生的剑诀真迹。

“母亲，我要去人间。”她握紧残穗，混沌剑穗在断口处，自动编织出新的银线，“就算他忘了所有，我也要让他，重新系上我的剑穗。”

魔后摇头，护心鳞的光芒即将熄灭：“七世轮回，每一世他都会忘记你，而你，必须在天道裂缝中，守护新诞生的共生道统。”她望向云裳的腹部，“别忘了，你们的孩子，需要混沌灵根的滋养。”

云裳感觉有冰棱刺入心脏，双生莲的花蕊，此刻正因为萧墨寒的离去，泛起死亡般的灰白。但在花蕊深处，那粒微光，却在顽强跳动——那是他们的孩子，带着父母的血誓，在新天道中，倔强生长。

“我答应你，”她轻声说，将残穗系在手腕，“我会守护新天道，也会，在每一世轮回中，找到他。”

轮回镜突然显形出十年后的画面：天剑宗的剑冢前，一个戴斗笠的少年正在擦拭承影剑，他的指尖划过剑穗时，云裳的残穗突然发出清越剑鸣。少年抬头，眼中闪过熟悉的双色微光，却在看清她的瞬间，露出迷茫的笑。

“那是……”云裳的声音发颤，“我们的孩子，还是……墨寒的转世？”

魔后的虚影渐渐消散，留下的，是轮回镜背面的刻字：「七世轮回，剑穗为引，共生之道，永不熄灭。」

云裳望向剑冢外的人间，三色流光已染遍两界，测灵碑前，修士们正在惊叹自己能同时感应仙魔二气。但在她眼中，只有轮回镜中的那个少年，手腕的残穗，正在与她的剑穗，产生着超越时空的共鸣。

“等我，墨寒。”她轻声说，将混沌剑插入剑冢中央，“就算你忘了我，就算要经历七世轮回，我也会带着我们的剑穗，带着新天道的希望，来找你。”

剑冢的青铜门在她身后闭合，云裳踏上前往人间的路，残穗在风中轻颤，银线闪烁的光芒，像极了千年前魔将为她挡住天罚时，羽翼碎成的星光。她知道，七世轮回的虐，是天道对共生体的最后考验，而她，会用每一世的剑穗，在他的记忆中，刻下永不磨灭的、共生的印记。

十年后的天剑宗，少年望着剑穗颤动的方向，眼中的迷茫渐渐被坚定取代。他不知道为何看见那抹三色流光时，心口会传来刺痛，更不知道，自己手腕的残穗，为何会与那柄混沌剑，产生灵魂深处的共鸣。

“阿裳……”他下意识地呢喃，却不知道这个名字，为何会让他的眼眶发热，“我好像，等了你很久。”

风掠过剑冢，将少年的话音，吹散在三色流光中。而在更远的地方，云裳的身影，正穿过人间的山河，走向她的劫，她的剑鞘，她的，生生世世的，萧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