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现代简史

一 局势动荡的20世纪50年代

外约旦获得独立后，民族意识逐步增强，民众要求参与政治的热情高涨，要求彻底结束英国在约旦的影响。

外约旦虽然于1946年5月宣布独立，但实际上并未彻底摆脱英国的控制。1948年3月15日，英国与外约旦政府在安曼签订了为期20年的《英约同盟条约》，代替1946年的条约。该条约承认英国放弃对外约旦的宗主权，不过仍保留了军事、外交等方面的许多特权。条约明确规定英国对约旦负有防务责任。如缔约一方参加战争或者受到敌对行为的威胁时，应邀请另一方把必要的武装部队开进它的领土或者它所管辖的领土。英、约成立常设的联合防务委员会，负责制订战略计划和协调双方的防务问题。条约规定英国有使用安曼机场和马弗拉克机场的权利，并可驻扎英国空军部队。英国负有提供武器弹药和作战物资、训练约旦军队的责任。此外，条约还规定英国协助保护和修建约旦机场、港口、通信设施及交通线，驻扎在外约旦的英军享有外交豁免权。条约还规定两国互相提供最惠国待遇。也正因为英约特殊关系，阿卜杜拉提出加入联合国的申请被苏联否决，苏联称外约旦还未摆脱英国的殖民控制，并非一个完全独立的主权国家。

与此同时，新生的约旦还面临着一场新的危机，即巴以冲突。历史上，巴勒斯坦与约旦原属一家，外约旦大部分地区是古巴勒斯坦的一部分。只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外约旦才与巴勒斯坦暂时分离，但并未完全脱离。历史上，犹太人也是巴勒斯坦的最早居民之一。公元135年，犹太人发动反罗马帝国统治的起义失败后，或被屠杀，或被驱逐出巴勒斯坦，从此流落到世界各地。1917年11月2日，英国外交大臣贝尔福致函英国犹太复国主义联盟副主席罗斯柴尔德，宣布“英王陛下政府赞成在巴勒斯坦为犹太人建立一个犹太民族之家，并将为之实现尽最大努力”。这就是著名的《贝尔福宣言》，它对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和20世纪的中东历史产生了深远影响。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英国在获得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权后在巴继续推行“扶犹抑阿”政策。1920年9月，托管当局批准了分批向巴移民的方案，决定第一年允许1.65万名犹太人移居巴勒斯坦。此后，犹太复国主义者不顾阿拉伯人的强烈反对，通过各种手段和途径，不断组织犹太人向巴勒斯坦移民。二战前及战争期间，希特勒德国奉行灭犹政策，大批屠杀犹太人，进一步加快了犹太复国主义的发展以及犹太人向巴勒斯坦移民的步伐。犹太人向巴勒斯坦地区大量移民，大大激化了同当地阿拉伯人的矛盾。

阿拉伯人开始组织起来阻止犹太人向巴勒斯坦移民，双方不断发生冲突，特别是1936～1939年间冲突达到一个高潮。二战期间，英国出于战略考虑及阿拉伯人的激烈反对，开始限制犹太人移民巴勒斯坦。1939年5月17日，英国政府单方面发表关于巴勒斯坦问题的白皮书，规定巴勒斯坦将在10年内获得独立，5年内移居巴勒斯坦的犹太人数目不超过7.5万人，之后不再发给移民证。1942年11月，美国国会通过决议，谴责英国1939年的白皮书，认为保护巴勒斯坦的犹太人是美国道义上的责任。1944年1月，美国众议院宣布将采取适当措施，以便使犹太人最终能把巴勒斯坦建成一个自由民主的犹太联邦。

1945年8月，美国总统杜鲁门致信英国首相艾德礼，要求英国放弃1939年的白皮书，立即接受10万犹太移民。经历了二战重创的英国已日薄西山，决定从全球收缩，放弃对巴勒斯坦的托管。1946年4月，英国被迫同意立即发放10万份犹太移民入境卡。1947年2月18日，英国外交大臣欧内斯特·贝文通知下议院，政府决定将巴勒斯坦问题提交联合国。1947年4月，英国政府正式将巴勒斯坦问题提交联合国讨论。同年5月15日，联合国大会特别会议成立了联合国关于巴勒斯坦问题特别委员会（UNSCOP），由11个成员国代表组成。该委员会于8月31日向联合国提交报告称，委员会大多数成员支持依照地理将巴勒斯坦分割成阿拉伯和犹太两个国家，耶路撒冷享有特别的国际地位。该计划得到了美国和苏联的支持。1947年11月29日，联合国大会以33票赞成、13票反对、10票弃权（包括英国）通过了巴勒斯坦未来治理问题（即巴勒斯坦分治）的第181号决议。决议规定，英国结束对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在巴勒斯坦成立阿拉伯和犹太两个国家。阿拉伯国家领土面积为1.15万平方千米，犹太国领土面积为1.49万平方千米。耶路撒冷由联合国管理。决议通过后，犹太复国主义大会宣布原则上接受分治。1948年5月15日，英国宣布结束对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同日，以色列国在耶路撒冷宣布建立。当日，美国政府宣布承认以色列。3天后，苏联也宣布承认以色列。

巴勒斯坦分治遭到了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和阿拉伯国家的坚决反对。依照当时的人口统计，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口为113.2万，犹太人约为60万，但犹太人得到了比阿拉伯人更多的领土。虽然根据最初与英国达成的协定，外约旦无权干涉巴勒斯坦事务，但外约旦国王阿卜杜拉对犹太复国主义运动深感忧虑，多次公开表示反对英国政府的政策，警告这将成为这一地区的一个灾难。随着冲突的加剧，外约旦成为巴勒斯坦人的避难所。许多失去土地或逃难的巴勒斯坦人来到外约旦。联合国分治决议通过后，1947年12月8日，包括外约旦在内的阿拉伯联盟（以下简称阿盟）在开罗举行理事会会议，公开拒绝分治方案，并宣布阿拉伯各国将采取一切必要手段阻止该决议的实施，并准备为此而战。会议还决定成立阿拉伯志愿军。1948年4月，阿盟在外约旦首都安曼召开会议，决定派阿拉伯军队前往巴勒斯坦，防止巴勒斯坦分治，同时决定由阿卜杜拉出任阿拉伯军队总司令。随后，阿盟在开罗会议上决定援助外约旦军队250万第纳尔。1948年5月15日，就在英国宣布结束对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以色列宣布建国的当天，由埃及、外约旦、伊拉克、叙利亚、黎巴嫩和沙特阿拉伯组成的阿拉伯联合军团相继开入巴勒斯坦。阿盟宣称，出兵是为了解放巴勒斯坦，反对巴勒斯坦分治。战争初期，除了约旦的阿拉伯军团外，其他多是缺乏作战经验、指挥能力差的阿拉伯军队。阿拉伯军团主要驻扎在杰里科对面的约旦河东岸，5月15日越过约旦河，很快占领了东耶路撒冷及其郊外的阵地。阿拉伯军团还在耶路撒冷城西北部形成攻击态势，钳制了以色列向耶路撒冷城的供应线。阿卜杜拉特别强调，阿拉伯军团必须占领和控制耶路撒冷老城，因为那里是穆斯林圣地。此外，阿拉伯军团在南部占领了希伯伦，在北部占领了撒马里亚。5月29日，安理会成立了停火协调委员会。在联合国调停下，交战双方停火4周，随即战火又起，形势开始向有利于以色列的方面转变。6月，阿卜杜拉国王先后赴埃及、沙特阿拉伯和伊拉克等国协调立场。7月，停火结束，以色列发动反攻。7月15日，第二次停火。1949年1月由埃及首先发起停战谈判。2月24日，埃及首先与以色列达成停火协议。3月23日，黎巴嫩与以色列达成停火协议。4月3日，外约旦与以色列签署停火协议。7月20日，叙利亚与以色列签署停火协议。伊拉克没有签署停火协议，但在将阵地移交给外约旦军队后便撤出了军队。

在第一次阿以战争中，外约旦和埃及在阿拉伯国家阵营中发挥了组织和指挥作用。与之后的历次阿以战争相比，约旦的这一次介入程度最深。在这场战争中，除阿卜杜拉任阿拉伯军团总司令之外，约旦还派出了4500人的部队，仅次于埃及（1万人）。在战争中，约旦的阿拉伯军团发挥了重要作用，占领了属于拟议中的巴勒斯坦国的大部分阿拉伯领土，即如今的约旦河西岸。阿拉伯军团在耶路撒冷保卫战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并付出了死亡370人、伤近千人的巨大代价。除了约旦军队之外，许多约旦人还参加了阿拉伯志愿军作战。阿卜杜拉之所以积极参加战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借此实现他的“大约旦”计划。

战后，根据约以停战协议，约旦控制了约旦河西岸大部分地区如耶路撒冷、伯利恒、杰里科、拉马拉、纳布卢斯、杰宁等。不过，停战协议规定，停火线与未来的领土划分无关。1949年12月1日，2000多名巴勒斯坦人在杰里科举行会议，做出巴勒斯坦与外约旦合并的决议，拥戴阿卜杜拉为国王。12月13日，外约旦议会通过了这一决议。1950年4月20日，外约旦选举产生由约旦河东西两岸议员组成的新的众议院。随后又组成同样的参议院。4月22日，新内阁产生，其中包括3名巴勒斯坦籍大臣。4月24日，约旦参众两院一致通过约旦河两岸统一的决议案。统一后国名为“约旦哈希姆王国”，阿卜杜拉为国王，实行君主立宪制。约旦新政府宣布给予巴勒斯坦人约旦国籍，享有与约旦人同等的权利与义务。伊拉克政府随即对新王国予以承认。4月27日，英国政府也宣布承认约旦新政府。美国承认约旦对约旦河西岸的行政管理权，但坚持该地区的最终地位应由未来协议确定。阿卜杜拉的行为在阿拉伯世界和巴勒斯坦内部也招致了一些批评。直到1950年6月，阿盟才有保留地同意约旦将约旦河西岸合并。阿卜杜拉是最早接受巴勒斯坦分治决议的阿拉伯领导人。早在战前他就与以色列有过秘密接触，并在会谈中表示愿意接受联合国的分治决议，准备将分治后的巴勒斯坦国合并到外约旦。合并前，外约旦原有人口464680人，合并后，新增了约旦河西岸的437050人，此外还有战时进入外约旦的西岸难民465450人。人口激增给外约旦政府带来了新的考验。

20世纪50年代是中东历史上的动荡期，约旦也是如此。这一时期约旦主要发生了几件大事。其中最重大的事件就是阿卜杜拉国王遭到暗杀。1951年7月20日，阿卜杜拉国王在耶路撒冷阿克萨清真寺参加礼拜五聚礼活动时被一名巴勒斯坦青年暗杀身亡。阿卜杜拉遇害与一些巴勒斯坦激进分子反对外约旦并吞约旦河西岸，以及阿卜杜拉对以色列的温和政策直接相关。阿卜杜拉时代从此结束。阿卜杜拉去世后，王室继承权斗争激烈。阿卜杜拉的长子、王储塔拉勒·本·阿卜杜拉正在瑞士治病，因此暂时由阿卜杜拉的次子纳伊夫摄政。纳伊夫四处活动，企图继承王位。最后，还是塔拉勒派取得胜利。9月5日，约旦议会发表声明，拥戴王储塔拉勒为约旦哈希姆王国国王。1951年9月6日，从瑞士治病回国的塔拉勒正式加冕。9月9日，塔拉勒任命其长子侯赛因·本·塔拉勒为王储。

塔拉勒上台后采取了一系列内外政策措施，其中最重要的是为约旦制定了一部新的带有自由主义色彩的宪法。新宪法于1952年1月1日正式实施。宪法规定，约旦属于阿拉伯世界的一部分，实行君主立宪制，一切权力来自人民。规定立法权属议会和国王，大大扩大了议会的权力。在对外政策方面，塔拉勒倾向于发展与美国的关系，同时加强发展与阿拉伯国家的关系，加入了其父曾拒绝参加的“阿拉伯集体安全条约”。在短暂任期内，他访问了沙特阿拉伯、叙利亚、埃及及一些欧洲国家。塔拉勒时期，约旦与英国关系逐步冷淡，与美国关系开始密切。1951年3月，根据杜鲁门总统的“四点计划”，约旦与美国签署了经济援助协定。

由于健康状况不佳，1952年5月塔拉勒被送往巴黎治病。后经医生诊断，其身体不再适合担任国王。8月11日，约旦国民议会以绝对多数通过了废黜塔拉勒、立其长子侯赛因为国王的决议。根据宪法，侯赛因王储须年满18周岁才能就任国王一职。因此，中间出现了一段摄政时期。

1953年5月2日，侯赛因正式加冕即位，约旦开始进入长达40多年的侯赛因时代。侯赛因上台初期，面临严峻的内外形势。内部，政局不稳，纳赛尔分子、左翼分子及激进反皇派蠢蠢欲动，都对政权稳定构成威胁。侯赛因多次面临暗杀、政变威胁，险遭不测。侯赛因加冕后，他要求新任命的首相法齐·穆尔基实施一系列扩大自由的改革，其中包括言论自由和媒体自由。

1954年，侯赛因国王下令修改宪法，增加了一些民主条款，要求政府对议会负责，政府需要向议会提交执政纲领并获得议会信任投票后方能正式就职。这一时期，受巴以冲突、纳赛尔主义和苏联影响，约旦国内亲埃及和亲苏势力增强，并渗透到政府高层及阿拉伯军团的高级军官中间。他们反对侯赛因与英国保持密切关系，反对侯赛因加入反苏联的西方阵营，导致国内出现不稳局势，不时出现骚乱。1955年12月15日，侯赛因国王任命亲西方的哈扎·马贾利出任首相，马贾利上台后不久便宣称将加入亲西方的“巴格达条约组织”，为此遭到强烈反对，内阁分裂，4名大臣辞职，国内连续发生骚乱。约旦各地举行罢工和示威游行，反对“巴格达条约组织”。在此情况下，约旦政府被迫出动军队维持秩序。马贾利政府只维持了7天即被迫下台。12月21日，易卜拉欣·哈希姆上台组阁，但也维持了不到20天。1956年1月9日，萨米尔·里法伊组成新内阁，宣布不加入“巴格达条约组织”。有关加入“巴格达条约组织”引起的动乱才逐渐平息。

1956年下半年，约旦首次举行多党制议会选举，包括约旦共产党和阿拉伯复兴社会党等在内的激进组织成员进入新内阁。1956年10月21日，侯赛因国王任命苏莱曼·纳布西组阁。由于首相苏莱曼·纳布西和陆军参谋长纳瓦尔都是亲苏联和埃及的纳赛尔分子，因此导致侯赛因与政府、军方在一系列重大政策上出现严重对立。纳布西执行一条亲苏联和埃及的政策路线，并插手军队，罢免亲国王的军官。由于国内骚乱不止及对王族政权的威胁，1957年4月初，侯赛因被迫下令实施《戒严法》，下令议会停止一切活动，解散所有政党，解散内阁，并逮捕了许多大臣和议员，对政府和军队进行清洗。约旦局势骤然紧张，左派组织了大规模的示威抗议，内战一触即发。4月24日，侯赛因下令逮捕纳布西。同日，组阁不到10天的卡里迪政府垮台。4月27日，左派组织全国指导委员会被解散。次日，侯赛因宣布反对与苏联建交。30日，侯赛因表示，“解散纳布西内阁是为防止共产主义扩张，粉碎在群众中渗透破坏而采取的措施”。在贝都因人军队和美、英的直接支持下，约旦局势得以恢复稳定。

1959年初，侯赛因再次粉碎了军队总参谋长萨迪克的武装政变。同年5月，侯赛因再次任命哈扎·马贾利为首相。1960年8月，哈扎·马贾利被安装在他办公桌上的一颗定时炸弹炸死。约旦国内局势再度紧张起来。贝都因人军队立即开进安曼帮助维持秩序。侯赛因又任命保守的巴哈贾特·塔尔霍尼为首相，以稳住人心。1961年6月，侯赛因解除了巴哈贾特·塔尔霍尼的职务，任命瓦斯菲·塔勒组阁，以改善与埃及的关系。

同时，约旦虽已宣布独立，但并未彻底摆脱英国的控制，实现真正的独立，尤其是军队还掌握在英国人手中。这在约旦民众和阿拉伯世界引起了诸多不利于侯赛因的议论，不利于约旦国内稳定。在阿拉伯民族独立运动及约旦人民运动的双重推动下，侯赛因于1956年1月宣布约旦拒绝参加任何军事集团，3月2日解除了英国人J. B．格拉布的约旦陆军参谋长和阿拉伯军团司令的职务，格拉布等主要英国军官被赶出约旦。同年7月，阿拉伯军团改名为约旦阿拉伯军。11月27日，约旦政府在议会宣布，约旦政府决定废除1948年《英约同盟条约》和与英国的军事联盟，要求一切英国军队从约旦领土上撤出，并取消英国的军事基地。1957年3月13日，约旦政府宣布废除《英约同盟条约》，要求英军6个月内撤出。7月，英军被迫撤出约旦。侯赛因采取的这一有力行动很大程度上也受到了埃及将苏伊士运河国有化行动的鼓舞。这一措施使侯赛因赢得了民众的支持，对稳定国内局势发挥了重要作用。从此，约旦走上了真正独立发展的道路。不过，约旦与英国仍保持密切的关系。当1957年面临严峻内部威胁时，侯赛因紧急寻求英国支持，接受英国的经济和军事援助。

与此同时，美国与约旦关系开始进入新时期，约美关系日益密切。1957年1月5日，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发表美国政府中东政策咨文，要求国会授予他使用武装部队来“保护中东国家的独立”，并在1958年和1959年两个财政年度向有关国家提供2亿美元援助。随后，黎巴嫩、利比亚、伊朗、伊拉克、土耳其和沙特阿拉伯等国先后宣布接受“艾森豪威尔主义”。

虽然侯赛因没有特别请求美国在艾森豪威尔主义原则下提供援助，但美国还是向约旦提供了大量援助。侯赛因对纳布西采取行动后，美宣布支持侯赛因，并急调第六舰队前往东地中海。1957年4月26日，美国国务院宣布支持约旦独立。4月29日，美国宣布给予约旦1000万美元的经济援助。美还紧急向约旦空运石油。白宫公开宣布，艾森豪威尔总统和杜勒斯国务卿都认为“约旦的独立和完整至关重要”。6月，美又宣布给予约旦2000万美元援助（其中1000万美元为军事援助）。之后，美国对其不断扩大经济发展援助，同时开始提供军事援助。

针对日益增大的激进的泛阿拉伯民族主义，以及纳赛尔的阿拉伯社会主义、阿拉伯复兴社会主义的威胁，侯赛因也在积极寻找地区盟友，改善关系。1952年埃及发生政变，纳赛尔上台后，纳赛尔主义在阿拉伯世界大受欢迎，约旦河两岸的亲埃及势力不断增长。为此，埃约关系开始日趋冷淡。1956年苏伊士运河战争期间，约旦支持埃及。战争爆发后不久，约旦继叙利亚、沙特阿拉伯之后宣布与法国断交，禁止法国商品入境，邀请叙利亚、沙特阿拉伯和伊拉克三国军队入境。随后，对英国在约旦的军事基地采取了限制行动，收回了阿拉伯军团的指挥权，关闭了英国资本控制的伊拉克石油公司的输油管道。这一时期，在美苏争霸背景下，中东国家基本分成两大阵营：一方是伊拉克、伊朗、土耳其及巴基斯坦等国组成的“巴格达条约组织”（1955年成立），另一方是埃及、叙利亚、沙特阿拉伯和也门组成的“南层联盟”。两派都积极拉拢约旦，防止它加入另外一个集团。英、美积极动员约旦加入“巴格达条约组织”。1955年11月16日，约旦政府提出申请加入“巴格达条约组织”，国内为此发生动乱。侯赛因国王最后被迫让步，保证不会加入“巴格达条约组织”。1956年3月，埃及、叙利亚和沙特阿拉伯在开罗举行会议，发表声明称绝不参加任何军事集团，表示“若约旦受到外国的压力，三国将给予一切可能的援助”。1957年1月，在开罗举行的阿拉伯首脑会议上，约旦与埃及、沙特阿拉伯、叙利亚签署了《阿拉伯团结协定》，规定3国10年内每年向约旦提供3580万美元（约1250万英镑）的财政援助，以取代英国取消的“补贴”。但最后，沙特阿拉伯只提供了其承诺的一半援助，埃及和叙利亚则分文未出。在随后发生的约旦内部政治危机中，侯赛因认为埃及从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约埃关系恶化。1957年6月，侯赛因下令驱逐埃及驻约旦使馆武官，关闭埃及驻耶路撒冷总领事馆。随后，埃及宣布召回驻约旦大使，并将约旦驻埃及大使驱逐出境。

1948年第一次阿以战争后，伊拉克一直支持约旦，两国关系密切。1955年伊拉克加入了“巴格达条约组织”，依靠西方抵御苏联社会主义的影响和激进阿拉伯民族主义在中东的发展。1958年2月1日，埃及与叙利亚宣布合并成立阿拉伯联合共和国（简称“阿联”），这被约旦、伊拉克等保守君主国视为巨大威胁。约旦和伊拉克很快进行结盟谈判。1958年2月14日，侯赛因和伊拉克国王、侯赛因的堂弟费萨尔二世在安曼签订协定，宣布由约旦与伊拉克两个哈希姆王国依照联邦形式建立“阿拉伯联邦”（Arab Federation）。费萨尔出任国家元首，侯赛因出任副元首。但是，联邦没维持多久。同年7月14日，伊拉克爆发革命，以卡塞姆为首的伊拉克自由军官组织发动政变，推翻了费萨尔王朝，建立了伊拉克共和国。卡塞姆上台后，立即宣布退出阿拉伯联邦和“巴格达条约组织”。伊拉克革命后，侯赛因立即宣布就任阿拉伯联邦新国王和约伊联邦军队总司令。同时，约旦向美、英政府求助，称受到了来自阿联军队的进攻威胁。7月16日，英国内阁讨论约旦局势，决定进行干涉。7月17日，英国伞兵部队2200人从塞浦路斯军事基地抵达安曼机场。与此同时，美国也派出部队（1万人）进驻黎巴嫩贝鲁特地区。侯赛因还向联合国控告阿联干涉约旦内政。安理会为此举行会议，讨论约旦危机。经过大国紧张斡旋，约旦局势日趋稳定。8月2日，侯赛因宣布解散约旦和伊拉克的阿拉伯联邦。11月20日，英国从约旦撤军。

二 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初步发展

在经历了20世纪50年代的动荡之后，60年代约旦基本保持了国内政局稳定。经济获得较大发展，国民经济的一些支柱产业开始建立起来，如磷酸盐矿业、碳酸钾矿业及水泥工业等获得快速发展。政府在安曼东部的扎尔卡兴建了一座炼油厂。交通方面，开始建设连接全国各地的铁路网。建筑业繁荣，并创造了大量就业机会。旅游业开始兴旺，耶路撒冷、伯利恒及约旦河东岸等地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游客。社会领域，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建立新的统一的教育体系。1962年侯赛因国王下令在安曼郊区兴建了约旦历史上的第一所大学——约旦大学。这一时期，约旦国家意识开始逐步形成，并出现了一个新兴的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

这一时期，约旦在阿拉伯世界依然相当孤立，特别是与埃及、叙利亚、伊拉克的关系没有好转。侯赛因除了要戒备国内反政府的亲纳赛尔派活动外，对埃及等推行激进阿拉伯民族主义政策和充当阿拉伯世界的“老大”等行为十分不满，认为威胁到了约旦的安全。关于阿拉伯民族主义，1962年1月侯赛因在一个场合谈到，“阿拉伯民族主义只有实现完全平等才能生存下去……阿拉伯人在所有重要问题上团结起来、在所有事务上组织起来，以及消除我们彼此之间的摩擦，这是我们的权利。阿拉伯联盟在这方面有巨大的潜能。这是阿拉伯民族主义形成的基础。在阿拉伯统一的要求上不存在分歧。所以，不要在一个已被接受的原则上进行争论，而是要让我们就政治计划进行辩论。让所有这些通过几个积极的受人尊敬的阿盟成员来进行，应消除任何一个成员国在其中占支配地位的危险”。侯赛因认为，无论是纳赛尔的民族主义还是阿拉伯复兴社会党的阿拉伯民族主义，其目的都是为了控制另外一方。20世纪60年代以约旦、沙特阿拉伯为一方，埃及等国为另一方，双方还在也门内战中互相支持一派。约旦、沙特阿拉伯是也门保皇派的主要支持者。

1963年，以色列宣布将引约旦河水到内盖夫沙漠进行灌溉，引起约以矛盾激化。1964年，开罗阿拉伯首脑会议决定改变约旦河上游河水的流向，使其流向黎巴嫩和叙利亚，而不是太巴列湖，以阻止以色列引水计划的实施。同时，为防止以色列军队做出反应，决定由约旦、埃及、叙利亚和黎巴嫩等国各派军队组成阿拉伯联军，由埃及国防部长阿密尔任总司令。

与此同时，巴勒斯坦武装力量逐步崛起。1963年9月，阿拉伯联盟理事会决定成立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以下简称“巴解组织”）。1964年5月，巴勒斯坦各派在耶路撒冷举行巴勒斯坦第一次国民大会，通过了《巴勒斯坦民族宪章》，选举艾哈迈德·苏凯里为巴解组织执行委员会主席。宪章规定，建立巴解组织的目标是解放巴勒斯坦。巴解组织总部设在安曼。1964年阿拉伯首脑会议欢迎巴解组织及其领导的巴勒斯坦解放军成立。巴解组织成立后，巴勒斯坦人的反以活动进入一个新阶段，巴勒斯坦武装组织迅速发展壮大起来。1965年1月1日，亚西尔·阿拉法特领导的法塔赫军事组织“暴风部队”打响了武装反以斗争的第一枪。从此，巴勒斯坦武装力量以约旦、黎巴嫩为基地开始频繁袭击以色列目标。为此，以色列对约旦进行报复，不时轰炸约旦境内目标，约以摩擦与冲突不断增多。1966年11月13日，以色列一军车遭到巴勒斯坦武装组织袭击，以色列对约旦河西岸边境的萨姆村发动大规模袭击，以军包围了村庄，踏平了房屋，赶往救援的约旦军队被以军击溃。这是苏伊士运河战后以色列对阿拉伯国家发动的最大一次军事行动。此事件在约旦及阿拉伯世界引起很大反响。约旦国内反对派及许多阿拉伯国家批评约旦政府软弱，没有对以色列进行有力回击，约旦政府应对萨姆村悲剧负责。侯赛因承受很大压力，被迫采取了一系列加强边境保卫的措施，并对巴勒斯坦武装组织的活动进行限制。到了1967年春，形势变得更加紧张。1967年4月，以色列与叙利亚发生冲突，以方态度强硬，意欲发动进攻，阿拉伯国家站在叙利亚一边，积极备战。5月16日，纳赛尔要求联合国紧急部队从西奈半岛撤出。5月22日，纳赛尔又宣布关闭位于红海和亚喀巴湾之间的蒂朗海峡。5月24日，沙特阿拉伯决定派2万军人进入约旦并进驻亚喀巴湾。在此情况下，侯赛因决定与埃及结盟，建议与埃及签订共同防御协定。5月30日，侯赛因访问埃及，与纳赛尔举行会谈，随后签署了《共同防御协定》。协定规定，一旦战争爆发，约旦军队将归阿拉伯联军总司令埃及人里亚德将军指挥。随后，伊拉克也加入该协定。6月3日，埃及与伊拉克大批军队开进约旦。

1967年6月5日，第三次阿以战争爆发。以色列军队在首先对埃及发动大规模空袭后，随即对约旦和叙利亚发动空袭。约旦空军及驻扎在约旦机场的阿拉伯联军战斗机遭到毁灭性打击。随后，以军出动地面部队，很快占领了加沙地带和约旦河西岸全境，杰宁、纳布卢斯和耶路撒冷东区等重要城市都落入以军手里，约旦军队退回到约旦河东岸。停火后，以色列宣布东、西耶路撒冷为其不可分割的首都。对此，侯赛因表示强烈抗议，并访问埃及等8个国家，寻求支持。经侯赛因提议，阿拉伯国家于1967年8月底在苏丹首都喀土穆举行首脑会议，会议通过决议，由阿拉伯各国向埃及、约旦和叙利亚提供经济资助，帮助恢复经济，渡过难关；停止也门内战；不承认以色列对东耶路撒冷的侵占；对以色列执行“三不”政策，即不承认、不直接谈判、不缔结和约。第三次阿以战争对约旦造成巨大打击，约旦失去了对约旦河西岸的控制权，领土大大缩小。被占领的约旦河西岸经济占约旦国民生产总值的38%。约旦70%的农业用地集中在约旦河西岸，60%～65%的水果和蔬菜来自西岸。以农业为主的约旦经济遭到毁灭性打击。此外，约旦近一半的工业设施也在西岸。耶路撒冷、伯利恒等宗教圣地被以色列控制，约旦失去了巨额的旅游收入。军事上，约旦空军遭到毁灭性打击。约旦官兵阵亡与失踪610人，受伤700多人，被俘400人。不仅如此，战争还给约旦带来了诸多新问题。

约旦还接纳了30万巴勒斯坦难民，导致在约旦的巴勒斯坦人口急剧增长。而且，原先在约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抵抗组织主力撤到了约旦境内，他们在约旦的力量和影响不断增大，几乎成为“国中之国”。拥有重武器的巴勒斯坦游击队对约旦的主权和安全构成了日益严峻的威胁，并与约旦政府不断发生冲突。侯赛因国王本来就对建立巴解组织不满，担心最终导致巴勒斯坦从约旦分裂出去。此外，他也担心巴勒斯坦武装对以色列的袭击活动会招致以色列的军事报复，从而危及约旦的安全。但侯赛因不能直接反对巴勒斯坦民族解放事业及巴解组织，因此他要求巴解组织必须与约旦政府合作，其武装组织要处于约旦军队的控制之下。但这一点事实上很难做到。

1966年，侯赛因曾被迫下令关闭巴解组织在安曼的总部，并要求其主席苏凯里前往加沙，引起巴解组织、埃及等的不满。1968年3月，法塔赫在卡拉马战役中歼灭以军400多人，此后巴解组织发展更为迅猛，以约旦为基地对以色列的袭击行动不断升级。为此，约旦不断遭到以色列的猛烈报复。1968年11月，约旦军队对安曼郊区的两个巴勒斯坦难民营中的巴勒斯坦武装组织发动袭击，导致28名巴勒斯坦武装人员和4名约旦士兵死亡。1970年2月，约旦政府下令，禁止在市区携带或使用武器。这实际上限制了巴勒斯坦武装人员的行动。双方矛盾进一步激化。6月，双方开始发生公开的武装冲突。6月27日，阿拉伯国家代表团访问安曼，对侯赛因与巴解组织进行调解。7月10日，双方达成协议，约旦政府承认巴勒斯坦抵抗运动，接受其在约旦境内的合法存在；巴勒斯坦抵抗运动同意从城市中撤出，并在市区某些特定地点不携带武器。但随即双方关系又出现恶化。1970年9月6日，一架国际民航客机被巴解组织成员劫持到约旦安曼机场，约旦的国际形象严重受损，这迫使约旦政府采取行动。9月16日，侯赛因解散阿卜杜勒·莫奈姆·里法伊政府，下令成立穆罕默德·达乌德领导的军政府。17日，侯赛因下令约旦军队向安曼、扎尔卡等地的巴解组织武装发动全面进攻，巴解组织游击队损失惨重。阿拉伯各国纷纷做出反应，谴责约旦政府。利比亚、叙利亚和伊拉克等国要求组建阿拉伯联军前往约旦，对约旦作战，遭到阿联（埃及）总统纳赛尔反对。叙利亚派出一支坦克部队占领了约旦北部的阵地，支援巴勒斯坦游击队。9月27日，经纳赛尔等阿拉伯国家首脑劝解，侯赛因与阿拉法特达成协议：约旦军队和巴勒斯坦游击队都从安曼撤退，巴解组织可在约旦领土上从事抵抗运动，但须尊重约旦主权。不过，双方依然冲突不断，直到1971年7月约旦军队决定性地打败了巴解组织游击队，多数巴解组织游击队转移到黎巴嫩为止。约旦与叙利亚、埃及等阿拉伯国家的外交关系为此中断。这期间，约旦政局动荡，政府更迭频繁。从1969年3月到1971年11月，共更换了9届政府。

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后，安全与稳定逐步成为约旦人的共识，政局逐步恢复稳定。经济和社会也随之快速发展。约旦实行经济开放和贸易自由化政策，鼓励私人投资，吸引外资，大力开发磷酸盐矿和钾盐矿。多个行业获得快速发展，尤其是建筑业、服务业和金融业。1972年起，旅游业开始恢复，死海、安曼、亚喀巴、佩特拉等地成为主要旅游地区。1973年起执行1973～1976年三年发展计划。完成后又先后实施了1976～1980年、1981～1985年两个五年发展计划。约旦经济快速发展与20世纪70年代中东油价大幅度攀升以及约旦侨民汇款激增有很大关系。据统计，约旦在海湾劳工达40万人，他们带来了巨额的汇款。黎巴嫩内战也使贝鲁特的金融、保险等公司纷纷迁往安曼。在1978年阿拉伯首脑会议上，7个产油国一致同意每年向约旦提供12.5亿美元援助。其间，约旦民众的政治意识也在不断提高。

三 约旦与约旦河西岸脱离

为收回巴勒斯坦被占领土，约旦做了一系列外交努力，并对以色列的政策进行了不小调整，愿意承认以色列，并与之谈判。在1967年9月联大举行会议期间，侯赛因国王接受电视采访时表示，约旦准备承认以色列在和平与安全条件下的生存权利，并称阿联总统纳赛尔准备允许以色列船只在苏伊士运河和亚喀巴湾自由通航。1967年11月22日，安理会通过了第242号决议，强调以色列应撤出其于最近冲突中所占领的领土，尊重并承认该地区每一个国家在安全及公认的疆界内和平生存的权利。这一决议与侯赛因的提议不谋而合，因此约旦表示愿意接受第242号决议为谈判的基础。1969年3月，侯赛因访问华盛顿，在与美国总统尼克松会谈中提出了以第242号决议为基础的“六点阿拉伯和平计划”。1970年，侯赛因在接受西方记者采访时表示，在以色列从约旦河西岸撤走后，他愿意接受“巴勒斯坦国际化”的方案，并且可以把约旦改名为“约旦和巴勒斯坦王国”，让巴勒斯坦游击队在政府中“分享权力”，并称“我们可以向建立联邦或邦联的方向前进”。1970年6月19日，美国国务卿罗杰斯提出了所谓的“政治解决中东问题的新方案”，即“罗杰斯计划”。方案提出：以色列与埃及根据安理会第242号决议，讨论以军撤出1967年所占领的领土和双方相互承认主权、领土完整和政治独立等问题。埃及与约旦先后宣布接受该计划，但巴解组织、叙利亚等激烈反对该计划。1972年3月，侯赛因提出了建立“阿拉伯联合王国”的设想。主要内容是：约旦河东西两岸依照联邦制建立阿拉伯联合王国，首都设在安曼，由侯赛因出任国王和武装部队总司令；两岸分别拥有自己的政府和议会，但外交和国防属于中央政府。中央政府由两岸代表共同组成。这一建议提出后即遭到阿拉伯舆论的广泛批评，也遭到一些阿拉伯国家政府的强烈反对。

因此，在巴勒斯坦问题上，约旦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在1973年“十月战争”爆发前的一个月，侯赛因曾与埃及、叙利亚的首脑在开罗举行会谈，就协调三国军队及各自作战任务达成一致。会后，埃及和叙利亚分别恢复了与约旦中断近三年的外交关系。战争爆发后，约旦并未直接参战，仅派一个旅援助叙利亚。

在1974年10月举行的第7届拉巴特阿拉伯国家首脑会议上，约旦与巴解组织关系问题成为重要议题。会议通过决议，强调阿拉法特领导的巴解组织是巴勒斯坦人民的唯一合法代表。约旦虽不满这一决议，但最终表示接受，并表示将毫无保留地支持巴解组织，承认它是巴勒斯坦人民的唯一合法代表。这实际上宣告收回巴勒斯坦被占领土的责任开始从侯赛因那里转移到巴解组织手里。

自1950年约旦河东西两岸合并后，约旦众议院议员由东西两岸选举产生，双方各占30个席位。此后，由于约旦河西岸被以色列占领，加上1974年拉巴特阿拉伯首脑会议承认巴解组织为巴勒斯坦人民的唯一合法代表，众议院选举面临宪法上和实际操作上的困难。因此，拉巴特首脑会议后，侯赛因下令解散了众议院，只保留了参议院。1974年1月、1976年2月和1984年1月，约旦先后三次通过宪法修正案，授权国王可无限期推迟众议院选举。1978年4月，侯赛因下令成立“全国协商委员会”，暂时替代众议院。其主要职能是“发表意见，提出建议，审议政府制定的一切立法和法律，讨论国家的总的政策”，委员会共有60名成员，由国王从约旦社会各阶层中选择任命。1978～1984年，共成立了三届“全国协商委员会”。1984年1月，根据王室饬令，最后一届协商委员会解散。1984年底，由1967年4月选举产生的第9届众议院议员被重新召回在安曼举行特别会议，在补选了已去世或不能出席的来自约旦河西岸地区的议员之后，第10届众议院产生。在142名议员中，两岸各占71席。1985年2月11日，侯赛因与阿拉法特会晤并就“联合行动方案”达成协议。1988年7月28日，侯赛因国王宣布取消1986年7月提出的在约旦河西岸地区实施的一项总额为13亿美元的五年经济发展计划。7月30日，侯赛因突然下令解散众议院，结束了西岸代表在议会中的代表席位。7月31日，他又宣布约旦中断与约旦河西岸的行政管理、法律和经济联系。8月6日，约旦又宣布取消政府中的被占领土事务部。但为了保持耶路撒冷东区及阿克萨清真寺的伊斯兰特性，那里的宗教事务仍由约旦宗教基金部和伊斯兰宗教大法官负责处理。约旦政府继续负责维修阿克萨清真寺及其附属建筑，继续承担耶路撒冷宗教基金会、约旦河西岸宗教法庭及各清真寺所属院校的费用。这一决定标志着约旦与巴勒斯坦关系进入新的历史时期。1988年11月15日，巴勒斯坦国宣布成立，约旦立即予以承认。1989年1月7日，约旦同意巴解组织驻约旦办事处升格为大使馆。

四 1989年大选与国民宪章

约旦河西岸脱离约旦后，约旦对全国选区重新进行了划分，只包括东岸选区。此前，约旦议会已于1986年3月通过了新的选举法，规定不分男女，年满19岁的约旦公民都有选举权。1989年11月8日，约旦成功地举行了自1967年以来的首次大选。约旦妇女在1974年取得公民权后第一次参加了议会选举。大约有640名候选人（包括12名妇女）角逐众议院的80个席位。虽然还未恢复政党活动，候选人多以独立身份参加竞选，但实际上选举过程中还是形成了各个意识形态营垒分明的选举阵营。选举结果是，穆斯林获68席，基督教徒为9席，吉尔吉斯人3席。约旦第11届众议院诞生。11月22日，侯赛因又重新任命了40名参议员组成参议院。1990年11月，阿卜杜勒·拉提夫·阿比亚特当选众议院议长，艾哈迈德·鲁齐出任参议院议长。1991年1月，新的内阁组成，由穆达尔·巴德兰出任首相兼国防大臣。此后，约旦又先后于1993年、1997年和2003年举行了三次大选。约旦河东、西两岸的分离同时也意味着约旦进入一个新的历史发展阶段。

针对国内经济困难，政治冲突不断的情况，侯赛因国王采取了一系列重大改革措施。政治上，推动民主化。1991年6月9日，侯赛因正式宣布解除长达33年的党禁，恢复政党活动，实行政党多元化。1992年7月5日，议会从法律上正式完成了政党活动合法化的手续。曾被禁止的约旦共产党等政党重新宣布开展活动，一些新的政党也纷纷涌现。

1990年4月9日，侯赛因国王任命了一个由60人组成的皇家委员会，负责起草国民宪章，对政党活动进行规范，作为政党活动的指针。委员会成员多为各政治组织的代表。几个月内，委员会拿出了国民宪章草案。1991年6月，由2000人参加的约旦名人大会通过了这一宪章。《国民宪章》为行政与立法机构、决策部门与政治组织、知识精英之间进行建设性对话制定了总的指导原则，涉及各自的权力、权利和责任等问题。它规定，政党可以在宪法框架内及不受外国控制下自由活动，强调约旦文化的多元主义。《国民宪章》相当于约旦的第二宪法，与宪法一道对约旦的一些基本问题作了原则规定。

在扩大言论自由、尊重人权及多元化等方面，约旦政府也采取了一些措施。议会通过了新的新闻和出版法。在人权方面，1989年侯赛因下令暂时冻结实行自1967年以来一直实行的《戒严法》, 1992年4月正式下令取消紧急状态治理。同时，约旦政府还鼓励国际和地区人权组织在约旦活动，批准和签署了一系列国家人权公约。约旦政治气候日益开放，政治多元化逐步形成，政党活动日趋活跃。

约旦一系列政治、经济改革的推行，活跃了政治和社会气氛，但也带来一些问题，比如宗教激进主义重新抬头。另外，由于物价飞涨，1989年约旦一些地区还出现了骚乱和示威等。

五 海湾战争及其影响

1990年8月2日，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给中东地区带来重大冲击。约旦与伊拉克关系密切，除了地理上相邻，历史上伊拉克也是哈希姆王国之一。两伊战争（1980～1988年）期间，约旦就是伊拉克的主要支持者，曾派5000名志愿军赴伊参战。海湾战争前，伊拉克是约旦的最大贸易伙伴，也是约旦的主要经济援助国之一。约旦亚喀巴港60%的转口贸易来自伊拉克，所需燃料的99%和原油的90%均来自伊拉克。海湾危机发生后，约旦同情伊拉克，既反对伊拉克并吞科威特，也反对以美国为主的盟军攻打伊拉克，主张通过外交手段解决危机。约旦一些组织还在安曼成立“阿拉伯人民力量大会”，声援伊拉克，建议科威特割让领土给伊拉克换取伊拉克撤军。约旦政府还组织民间团体为伊拉克捐赠医药、食品。

除伊拉克和科威特之外，约旦是海湾危机和海湾战争的第三大受害者。政治上，约旦由于站在伊拉克一边，不仅与美国关系变冷，而且与科威特、沙特阿拉伯等海湾国家及叙利亚等阿拉伯国家关系恶化甚至中断。经济上，这些国家对约旦的经济援助也随之停止（每年约10亿美元），并驱逐约旦劳工。40万约旦劳工回国，近百万难民涌入约旦境内（其中有30万人后来成为永久难民），加重了约旦的经济和社会负担，失业率陡升至30%，侨汇收入锐减（每年约10亿美元）。约旦也失去了最大贸易伙伴——伊拉克及其经济援助。危机期间，约旦贸易和收入减少约30亿美元。在这种情况下，约旦国内政局出现不稳，宗教激进势力影响力上升。

为摆脱经济危机、改善对外关系，侯赛因审时度势采取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政治上，继续推行政治多元化和民主化政策，同时严厉打击宗教极端分子的反政府活动。经济上，加快经济改革与调整，放宽投资限制，扩大经济开放步伐，大力吸引外资，增加出口，设立出口加工工业区，积极谋求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扩大就业机会。对外关系上，主动与美国等西方国家修好，改善与埃及、叙利亚及沙特阿拉伯、科威特等海湾国家的关系，争取援助。积极参加和平进程，实现约以和平。通过几年的努力，约旦各方面形势重新开始好转。

六 中东和平进程与约以和平

1991年海湾战争结束后，中东地区格局发生重大变化，阿拉伯世界严重分裂，阿以力量对比进一步失衡。政治谈判被提上议事日程。在美苏等有关各方推动下，马德里中东国际和平会议于1991年10月举行，约旦和巴勒斯坦组成联合代表团与叙利亚、黎巴嫩一起参加了会议，并与以色列代表进行了直接谈判。1993年9月13日，巴以在长期秘密谈判后，在华盛顿签署《临时自治安排宣言》。1994年5月4日，巴以又签署了关于实施加沙—杰里科自治原则宣言的最后实施协议。在此背景下，约旦与以色列于1993年9月14日签署了一项《和平框架协议》，并于1994年7月25日在白宫玫瑰花园签署了《华盛顿宣言》。同年10月26日，约旦首相马贾利与以色列总理拉宾在约以南部边界阿拉伯河谷签署了《约以和平条约》，从而正式结束了两国长达46年的战争状态。11月27日，约以宣布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约旦成为继埃及之后与以色列建交的第二个阿拉伯国家。1995年2月9日，约旦收回了被以色列占领的约380平方千米领土。约以实现和平后，两国关系迅速发展，经济、科技等合作日益扩大，约旦成为阿拉伯国家中与以色列关系最密切的国家。约以和平的实现对约旦经济、社会的发展起了巨大推动作用，约旦开始集中精力搞经济建设。